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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4:41:11 作者: 初禾
明恕立即讓周願調露天停車場和地下車庫的視頻。
演藝集團離市中心很遠,屈星從來不搭集團安排的大巴,來回都開自己的車。如果屈星當天在集團,那車說不定也停在集團。
果然,屈星那輛藍色的騷包跑車停在車庫裡,而夜裡11點04分,屈星出現在監控中,將跑車開走。
屈星的專屬練習室非常大,是民樂團最特殊的一間。
在這間練習室里,方遠航找到了丟失的大號演出服。
「對啊,製造恐慌的就是我。」屈星翹著二郎腿,仍舊傲慢,「你們要以什麼罪名逮捕我?擾亂社會治安?還是尋釁滋事?不好意思,我是個法盲,搞不懂你們那些高深的罪名,要不你給我科普一下吧?」
明恕沒工夫跟他閒扯,只道:「看來你很為沙春鳴不平。」
屈星皺眉,像是在思考,半天才道:「我為她鳴不平?」
明恕輕嗤,「你假扮成女人——不,女鬼——在衛生間裡嚇你的女同事,又捏造各種各樣的靈異謠言,讓欺辱過沙春的人惶惶不可終日。你這不就是在為沙春鳴不平嗎?」
屈星喉結滾了下,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嘁——我讓你給我科普我犯了什麼罪什麼法,你偏要往別的地方扯。」
明恕是站著的,以冷沉的目光審視著屈星。
屈星現在的行為雖然是幫助沙春報復同事,卻不像那個幫助沙春自殺的人——如果這個人確實存在。
屈星有反偵察意識,但這反偵察意識顯然差了點兒火候,知道尋找監控的盲區,知道從盲區里溜進女衛生間,卻忘了自己的車停在車庫裡。最誇張的是,在使用過演出服之後,屈星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將演出服還回去。
如此輕而易舉暴露在警方的視野中,這不符合此前的犯罪側寫。
但也不是沒有這種反穿衣服,故意迷惑警方的人。前不久偵破的墓心案里,侯誠就是個例子。
明恕不敢掉以輕心,問:「是沙春讓你幫她?」
屈星眉宇間的傲慢漸漸收斂,「你把我當做什麼人?我會乖乖聽沙春的話?」
明恕說:「不像。那你倒是說說看,你做這一切的理由是什麼?你瞧不上沙春,卻在她遇害之後,扮作她的模樣在女衛生間裡哭泣。這說不通啊,屈老師。」
屈星大概是不習慣仰望誰,也站了起來,凝視著明恕的眼。
少傾,屈星問:「你還是像上次那樣,相信我說的話?」
明恕笑了笑,「誰跟你說我相信你的話?」
屈星唇角一繃。
明恕半眯起眼,不留情面道:「你說,我聽。任何人的話我都不相信,我只相信證據,和我自己的判斷。」
屈星眨了眨眼,忽然大笑起來,笑完道:「你這人,比我見過的所有警察都有趣。」
明恕說:「那不如給這位有趣的警察談談你的心路歷程?」
「行吧,但我還是那句話,我只有一張嘴,沒有證據,你們愛信不信,不信就去找證據來給我判刑,找不到就說明你們無能。」屈星語氣極為輕鬆,像是在開玩笑,「冬鄴市這麼大,沙春偏要死在演藝集團,你說這是為什麼?」
明恕假裝聽不懂,「是為什麼?」
屈星問:「你真不知道?」
明恕說:「我真不知道。」
在隔壁盯著監控的方遠航抓狂,「你們這是在說相聲嗎!」
屈星搖頭,「你想套我的話——」
明恕淡定地笑了笑。
屈星哼了聲,「那我就讓你套好了。」
明恕輕輕拍了拍桌子,「你站著不累嗎?坐下說。」
「我這人,有點兒相信命中注定。」屈星說:「我覺得沙春死在演藝集團,就有死在演藝集團的道理。你說她會不會想報復民樂部的一幫蠢材?也許她想嚇一嚇他們也說不定,畢竟他們以前那麼欺負她。我和她好歹同事一場,說實話,她雖然蠢,但她的勤奮我還挺佩服。我也是個勤奮的人,你信……」
「等等。」明恕打斷,語氣有一絲嘲諷,「你就這麼把你自己摘出去了?你不也是民樂部的人?你不也奚落過沙春?」
屈星卻很認真地說:「我沒有。你別把我和那幫蠢材混為一談。」
明恕乾笑:「哦?」
「我是打擊過沙春,但我的出發點不壞。她的才華不足以支撐她的理想,挺可憐的。她這種先天條件,就該將古箏當做興趣來喜歡。但她非要強迫自己在這一行有所建樹,比如達到我的成就,這現實嗎,嗯?」屈星接著說:「我讓她放棄,話雖然難聽,但理不糙,這和冉合那幫人的冷嘲熱諷有本質上的區別。」
明恕右邊眉梢挑高,片刻後點點頭,「繼續說。」
「我問心無愧。」屈星聳了聳肩,「你可以將我裝鬼嚇人的舉動當做我的『一時興起』。嘖嘖,上次我一時興起是將沙春叫到我家裡來開小灶,這次呢,是幫沙春小小報個仇。那幫人過夠了嘴癮,沙春活著時治不了他們,死了總能嚇一嚇他們吧。」
明恕說:「你有沒想過,你這麼鬧一次,將來就沒辦法再在演藝集團待下去了?」
「我不稀罕。」屈星隨意地捋著頭髮,「我上次就告訴過你,你如果認為我是兇手,你大可以給我把我送去檢察院,你們公檢法一體,最後給我判個刑,讓我去坐牢,我可能還得感謝你。靈感來自生活,各種各樣的生活我都體驗過了,唯獨牢還沒有坐過。你讓我去坐回牢,說不定我還能創作出高於以往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