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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4:41:11 作者: 初禾
而冉合為什麼那麼害怕說出當天的行蹤也有了答案。
冉合出生在冬鄴市轄內相對落後的農村,家中有四個姐姐,越生越窮,姐姐們全部只有小學文化,十幾歲就外出打工,只有冉合安安穩穩上到高中,然後考上了冬鄴音樂學院。
民間常說『家窮勿學藝,家窮要學工』。可冉合是被慣著長大的,一定要學音樂,冉父冉母便逼著四個女兒拿錢,供他讀完了大學。
因為相貌不錯,擅長民族樂器,樸實誠懇——至少外表如此,冉合在校園裡挺受歡迎,尚在念書時就認識了現在的妻子陳茜。
陳茜父親在市檢察院任職,頗有門路。陳家在冬鄴市,算得上條件不錯的家庭。陳茜愛死了冉合,非冉合不嫁。陳父陳母只有這一個女兒,雖然瞧不上冉合,卻不得不妥協。
冉合正是靠著陳父的關係,才在畢業後進入演藝集團工作。這些年買車、買房、升職、接濟老家,都是陳家出錢。
如今陳茜懷孕,冉合卻出軌。
「這人就是個典型的『鳳凰男』。」方遠航很是不屑,接連爆了幾句粗,「自己沒本事,靠女人混,還他媽在單位作威作福,最後還他媽出軌!我操,我要是他老婆,我他媽告死他!」
天已經亮了,陳茜得知冉合被警方帶走問詢之後,已經挺著肚子在刑偵局守了一宿,動用起自己和父母的關係,想儘快將冉合接出來。
「我丈夫很老實,是個音樂痴,絕對不會和你們查的案子有關。」她這樣說:「他最近身體不是很好,長時間待在你們的問詢室肯定吃不消的。拜託你們讓我把他接回去吧。我保證,他絕對是個好人。」
現實卻血淋淋。
陳父為了滿足女兒的要求,上下打點,卻查到命案發生之時,那個向來謙恭的女婿和同事在酒店開房。
冉合走出問詢室,被陳父一巴掌扇倒在地,門牙當即崩落,吐出滿口鮮血。
陳茜站在兩個男人之間,先是沉默,而後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
如此鬧劇,在重案組的走廊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上演一次。
食堂開始供應早餐,明恕隨便吃了兩口,「沙春的家人什麼時候到?」
「昨晚已經聯繫過了。」易飛說:「沙春念高中時父母就已離異,父親移民,母親再嫁,目前不在冬鄴市,差不多今天下午才能到達。」
明恕放下粥勺,「演藝集團這種地方和一般公司不同,大部分進去的人都有門路,比如冉合。沙春是自己應聘進去的,還是走父母的關係進去的,這個得核查一下。」
「我估計大概率是自己應聘。」易飛說,「至少不是走她母親的關係。」
明恕問:「你已經查到什麼了?」
「這倒不是。」易飛搖頭,「但沙春母親雍歡那個態度……哎,今天下午你見到就知道了。」
明恕擰眉,「得知親生女兒遇害,她很平靜?」
易飛往花卷里夾培根和榨菜,吃得中不中洋不洋,「嗯,平靜得就像遇害的只是個一般認識的人。」
明恕默了幾秒,「一會兒分頭行動吧,現在線索太零散了,該整合的必須整合。你留在局裡,我再去一趟演藝集團。」
暴雨之後,演藝集團分外冷清,兩棵今年剛移植的大樹被狂風連根拔起,其中一棵砸毀了停在樹下的一輛轎車。
但誰都知道,這冷清不是風雨造成的。
池塘邊的警戒線並未拆下,員工們照常上班,卻幾乎沒有人的心思還在工作上。
越清閒的單位,八卦傳得越快。只一夜時間,民樂部集體孤立沙春、冉合在妻子孕期出軌楊雁就成了集團里的重磅談資。
「據我了解,沙春入職走的是正常招聘流程。」演藝集團分管行政的副總季月是高管里唯一一名女性,「當年我還是人力資源部主任,那次情況比較特殊,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為什麼說情況特殊?」明恕坐在季月寬敞明亮,又帶著幾分含蓄文藝感的辦公室里,直白道:「演藝集團似乎很少以正常招聘的方式引進人才。即便掛出招聘信息,最終入職的也大多是有關係、有背景的人。」
季月並不避諱這一點,「沒錯,像我們這樣的單位,單是吸納有關係的年輕人,就已經差不多飽和。每年入職的新員工里,除去特殊人才引進,其他基本上都是你知道的『關係戶』。」
明恕瞭然,「沙春應該不是『特殊人才』吧?」
季月說:「所以我剛才說,她那次很特殊。她入職的那一年,正好遇上集團各部門擴建,短時間內需要大批基層員工。我們對這批新員工的要求是——有一定的專業能力,必須百分百肯干。是我面試沙春,她一來就亮決心表態度,我對她印象不錯。後來經過評估,她主攻的古箏其實沒有達到我們的考核標準,但她還會其他好幾種民族樂器,於是我們接納了她。見習期半年,專業評分在她前面的都不如她勤奮,有的還中途打了退堂鼓。所以她留下來了。」
明恕剛從季月辦公室離開,就接到徐椿的電話,「明隊,監控有發現!」
演藝集團的安保和監控系統很不完善,新樓蓋在園區的東側,東側有兩個門,晚上都會關閉,平時有保安執勤,看似很安全,可西側的大面積荒地直接是對外開放的,誰都能進入園區。而西側與東側之間,沒有任何阻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