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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4:31:53 作者: 天行有道
翎兒難道不能嗎?只是不敢而已。太子這個位置看似榮耀,也意味著萬般兇險,不出錯才是最穩妥的。
史皇后給皇帝夾了一箸他最愛的蓴菜羹,含笑道:「今日諸皇子都在,臣妾想,不如讓大皇子也出來吧?到底昔年是他母親的過錯,何必遷怒於他。」
皇帝面上淡淡,「罷了,他既不願出來,朕亦不願勉強。你差人送些例菜過去就是了。」
自從徐後被平反,麗妃賜死,大皇子被生母連累亦絕了前程指望,皇帝念在血緣情分,倒是沒下旨廢為庶人,無奈大皇子傲氣得很,見皇帝只當沒自己這個兒子,他便也懶得進學,終日關閉殿中,渾渾噩噩,如同鬼影一般。
怕是他還不知道蕭逸在席上所出的風頭,不要緊,那幾道例菜會叫他想起來的。
史皇后淺淺垂眸,掩去唇邊一抹譏誚。
這樣的生死之仇,不知大皇子將作何感想?
第42章 及笄禮
顧錦榮開開心心度過了她在帝都的第一個新年, 除了沒嘗到那珍貴的暹羅豬肉(顧湘湘生怕她出爾反爾,老早就把小豬給抱進閨房了,真難為她怎麼受得住那股氣味的), 一切可以說盡善盡美。
除夕宴的菜色雖比不上宮裡那般豐盛, 然也是有葷有素,湯飯俱全。
皇帝倒是沒忘了顧家, 還特意著御前太監送來一大食盒的例菜,放眼城中, 能得此殊榮的不過寥寥數家而已。
皇帝賜菜,按理得當著來人面品嘗, 這才算得尊敬, 但顧錦榮打開食盒蓋瞧了瞧, 便皺眉道:「娘,還是吩咐廚房熱一熱吧。」
席上的菜當然是剛出爐的, 可這麼一路夜行過來,怎麼也得吹涼了。
薛氏意不自安,顧錦榮倒是坦然自若, 「公公,我父乃朝廷股肱之臣,若冷冰冰地吃下去,回頭生了病反不好交代,您說是不是?」
太監忙道,「姑娘說的哪裡話,自當以貴府為先,咱家還有別處要走, 就先行告辭了。」
顧錦榮笑著寒暄, 「慢走不送。」
薛氏看得咋舌, 錦榮雖沒受過正式的禮儀訓練,然對這樣御前陶冶慣了的老油子居然應對自如,不卑不亢,看來日後進了宮也不必受欺負的了。
心下稍稍安定。
一整個新春,錦榮都在走親訪友中度過,顧震霆夫婦雖跟二房近乎斷絕關係,可顧氏一族還有旁支,該有的人情往來也不可落下,除了日漸趨近的婚事,及笄禮還等著他們來充場面呢。
開了年,顧錦榮的身量愈發往上抽條了,跟薛氏已經差不離,站直了甚至略微還要高些,胸前也小荷才露尖尖角,穿著纖薄春衫,愈發顯出那兩個明顯的鼓包來。
她也不知害臊,鎮日家我行我素,薛氏只能板著臉,在她上學前特意加一件披肩,好遮蓋頗具女性意味的輪廓。
錦榮向她吐舌,覺得母親小題大做,蕭逸才沒那麼下流呢,平時課堂上更是目不斜視,沒有一秒鐘偷瞄過她----若非這門親事是他主動提出來的,錦榮都懷疑這是樁政治聯姻。
薛氏哂道:「憑他什麼坐懷不亂的柳下惠,我就不信這個年歲的男子有不好女色的。」
錦榮一聽這話大有緣故,立馬來了吃瓜精神,「爹爹以前也這麼血氣方剛麼?」
薛氏老臉微熱,啐道:「上你的學去罷,別叫人等急了。」
顧錦榮這才樂呵呵地離開。
薛氏想了想,到底還是找了個由頭將顧湘湘先送到陳家去玩----她剛從以前的手帕交那裡得了個偏方,說是有助孕之效,趁震霆今日休沐,剛好可以試一試。
雖說這檔子事晚上也使得,可將軍府就那麼點地方,傳到女兒房裡就太難為情了。
薛氏臉上赤色更深,如同雲蒸霞蔚,其實她方才的確有感而發,震霆何止年少的時候血氣方剛,如今怕是老當益壯呢。
*
錦榮告訴蕭逸,及笄禮的日子已定下了,相關人員也都打點妥當,只待等會兒向裴先生提前請個假就好。
蕭逸望著她頭上罕見的花苞頭,濃密如織的烏髮被彩帶紮成一束,圓嘟嘟地盤在頭頂,周遭又加了許多粉色夾子點綴,恰如池塘里新綻開的荷苞一般。
他強忍住用手觸碰的衝動,只道:「我也順便告個假吧。」
顧錦榮忙道:「別,你好不容易跟陛下關係緩和了些,正該發奮進學才是,怎能為這麼點小事耽誤功課?叫陛下聽見,還當我攛掇的呢。」
蕭逸心道跟你有關的哪有小事,無奈不忍錦榮為難,只得罷了。
一顆心卻是瘙癢難撓。
兩人閒話時,裴先生進來了。儀容整肅,那把稀稀拉拉的鬍子中嘴角卻不自覺地翹起,仿佛遇到什麼喜事。
顧錦榮聽說他家鄉妻子年逾四十,居然老蚌生珠,無怪乎裴先生高興得鬍子都飄起來了。
一碼歸一碼,裴先生可沒耽誤本職,因著蕭逸進步非凡,從年初起裴先生就換成了跟其他皇子一樣的課本,至於顧錦榮囫圇吞棗聽得似懂非懂,裴先生專程為她準備了一套簡易些的教材,用在課餘時間為她講解。
顧錦榮很想說其實不必如此費事,她來宮裡就是打醬油的,無奈裴先生每每見她都覺恨鐵不成鋼,立意要發掘她的聰明才智,顧錦榮也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