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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4:31:53 作者: 天行有道
好在顧湘湘的出現轉移了注意,兩人一見面就吵起嘴來,陳丹姝說她特意扎了條紅腰帶,是不是想搶新娘子風頭;顧湘湘則辯解她們北狄風俗如此,而且這條腰帶是愛物,不是重大場合她還不肯用呢。
兩人掐得火熱,只好請顧錦榮評理。
顧錦榮:「……要不,你們進裡邊吵去?」
屁大點事,當著這麼多客人,她還嫌丟臉呢。
兩個小姑娘果然氣鼓鼓地到裡屋辯論去了,相信直到新娘子上花轎的時辰,這倆都未必能出來。
顧錦榮終於能體會昔年孔仲尼圍觀兩小兒辯日的心情。
但更令她詫異的是,蕭玉璋居然也來了?她與陳家既非親眷,素日來往也不多,若說是特意幫陳家做臉,蕭玉璋也未見得這樣好心。
顧錦榮不禁想起那回跟薛氏到公主府的一頓鬧,蕭玉璋似乎氣得脾胃都不暢通了,好幾月都在養病。
此時卻打扮得光彩照人,出現在陳家的賓客堆里。
顧錦榮遙遙望去,只見那女子鬢若刀裁,眉如墨畫,手裡擎著一杯紫紅的西域葡萄酒,端的是佳人在側,蓬蓽生輝。
好似要把陳家變成她的主場。
作者有話說:
蕭玉璋要殺青了~
第38章 秘密
顧錦榮也顧不上理會蕭玉璋了, 只要這位公主娘娘別來找茬就好,至於旁的,憑她看上哪位青年才俊, 都不關顧家的事。
薛氏帶女兒來此的目的, 主要還是讓她看看婚禮流程,提早做好心理準備。等明年開春行完笄禮, 大婚的事也該打算起來了。
薛氏是個隨遇而安的人,既然皇帝老子都發話了, 這門親事看起來既無轉圜餘地,也無推脫必要, 她便將全部心思放在如何讓女兒風風光光出嫁上, 為此還特意給陳家隨了厚厚的禮, 希望藉助陳家的人脈,將來多招攬些賓客。
顧錦榮的眼珠則全神貫注放在新娘子頭上, 原來出嫁時的粉要擦這麼厚,都看不出五官輪廓了----怪道都說婚禮是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樣子,可不是嘛, 妝濃得能糊牆了,哪還分得出美醜來。
她看陳丹墨都快不能呼吸了,連說話也是輕飄飄的,嘴唇都不敢大動,生怕破壞了妝面似的。
顧錦榮決定,等她出嫁一定不能化這種妝,陳丹墨的頭飾都夠重了,倘換成宮裡的鳳冠霞帔, 她鐵定會累死。
因著種種客觀原因的限制, 「哭嫁」的場面也不如顧錦榮想像中那樣動人, 光聽見一聲聲乾嚎了,卻不敢落淚,顯得全是技巧而無感情。
顧錦榮悄悄對薛氏道:「我看新娘子也不是很傷心嘛。」
薛氏卻正在拿帕子擦眼角,成功將自己帶入到母親的角色里,「你懂什麼,這叫情到濃時,欲哭無淚。」
等陳丹墨上了花轎,她便上前拉著陳夫人絮絮安慰,兩人抱頭痛哭,剎那間成了知己。
接下來就等著開宴了,顧錦榮聽聞侯府的糖醋鯽魚與桂花糯米藕堪稱一絕,胃裡的饞蟲早被勾上來,正準備偷摸尋去廚房看看究竟時,忽見一個僕婦穿牆繞壁鬼鬼祟祟地經過。
顧錦榮便叫住她,「你是哪位?」
先來個理直氣壯的反問,好撇開偷吃嫌疑。
那人不知怎的卻有些心虛,訕訕道:「老侯爺請顧大人到書房對弈。」
陳老太爺愛下棋,眾所周知,而顧震霆的棋藝也是遠近聞名的。
顧錦榮點頭,「這會子人來人往,倒耽誤你功夫,我幫你去叫吧。」
那人樂得抽身,忙忙答應下來。
顧錦榮正欲往花廳尋顧震霆時,忽然想起,哪有親孫女出閣做祖父的卻忙著下棋的?便真有此意,也不至於當著眾多賓客的面。
且陳老侯爺身邊伺候的素來只有幾個小廝,哪來這風韻猶存的僕婦,不怕被人說他老牛吃嫩草?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太子布置的那一計,這個僕婦,會跟阿桃起著同樣作用嗎?
顧錦榮愈想愈覺得可疑,倒不忙於往花廳去了,而是抄小路從角門出來,一直到後園的池塘邊。
鬍子都花白了的老人家果然搬了張板凳坐著,默默垂釣。
顧錦榮輕聲道:「爺爺,您怎麼不送嫁啊?」
他是這家中輩分最高的人,由他出面,陳丹墨無疑臉上有光。
老侯爺嘆了聲,輕輕道:「你說這魚兒怎麼不上鉤呢?」
顧錦榮道:「它知道自己將成為案板上的一道菜,哪裡還肯上當?」
這家養的魚兒可精著呢。
老侯爺神情木然,「是呀,家養的魚兒尚知安逸,有人卻忙著往火坑裡跳呢。」
顧錦榮機靈地支起耳朵,這話難道暗指陳丹墨?莫非她那夫家是龍潭虎穴麼?
顧錦榮小心翼翼道:「莫非大姑娘的婚事有何不妥?」
老侯爺冷哼一聲,「不管妥不妥帖,總歸是不如侯府舒坦的。」
顧錦榮恍然,原來只是惋惜白菜被豬拱了----或許做長輩的都免不了這樣感慨,嘴上嫌兒女不成才不成器,可真當他們要出去直面風雨時,卻又捨不得,希望他們留下來當溫室里的花朵。
或許這便是家長們普遍的矛盾罷。
顧錦榮提著裙子上前,趁其不備,素手一撈便將那魚竿從水裡拽起,「您還說呢,這鉤子上連餌食都沒掛,哪能指望魚兒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