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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4:31:53 作者: 天行有道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倘能蒙他指點,必然獲益良多。
蕭逸目光閃爍,看著倒像大受觸動,「兒臣多謝父皇。」
顧錦榮在勤政殿外不敢立刻就走,一看到蕭逸出來,立刻巴巴迎上前去,有些心虛地道:「你沒露餡吧?」
早知道應該串通一下口供的,讓蕭逸裝也裝得深情些。
蕭逸橫她一眼,「你就這樣盼著我跟父皇重歸於好?」
錦榮道:「一家人哪有隔夜仇,你也不能天天對你爹甩臉子罷?」
蕭逸哼了口氣,並不作聲。
顧錦榮便知道這話說岔了,乾脆卸下虛偽面具,「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總歸那頭是皇帝,得罪了他,咱們都沒好果子吃----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話你難道沒聽過?」
最後一句,她是踮著腳貼著蕭逸耳畔說的。
少年只覺得頸子那塊酥酥麻麻,連發梢都豎起來了,急忙推開半步,窘著臉道:「要說話就好好說,靠這麼近作甚?」
顧錦榮訝道:「我以為你很喜歡我挨著你呢。」
先前在樹下是誰不打招呼就來偷親她的?
蕭逸:……心上人不是一般的大膽,這種話都能往外說。
就連台階上的皇帝都有些面酣耳熱,心想小兩口打情罵俏也不找對地方,御前都這樣黏黏糊糊,遂出言打斷,「告訴母后,朕晚上到她那兒用膳,請母后務必賞光。」
渾忘了一刻鐘前與雲妃的約定。
男人果然都是大豬蹄子。不過顧錦榮當然懶得提醒,橫豎這是旁人家裡的事,她一個外人(暫時的)犯不上摻和。
蕭逸本來想邀顧錦榮同去的,但是顧錦榮還是婉言謝絕了,她可沒興趣跟父子倆一塊用膳,再好的胃口也得嚇沒。
皇帝笑道:「三郎何必急在一時,日後有的是機會,還差一頓飯麼?」
顧錦榮愈發臊得慌,再不肯多留,找了個藉口便溜回家去了。
只留下一臉無奈的蕭逸原地嘆氣。
怎麼感覺訂婚之後,兩人相處反而更不自然了呢?
這大概便是愛情的魔力吧。
*
顧錦榮回到家,臉頰上仍是熱辣辣的,一面慶幸未來公公的開明,看起來不至於嫌棄她出身;只是開明得過了頭,日後恐免不了拿小夫妻取笑,她跟蕭逸不就成了動物園的猴子處處被人圍觀麼?
正唉聲嘆氣時,一張突然湊近的大臉占據了她整個視線。
顧錦榮嚇得心臟驟停,好容易認出來者是顧湘湘----想必是特意來門前堵她的,站了有一會兒了,小臉發僵,肩膀上還沾了些金黃的落葉。
「怎麼不進去?」已經入秋了,外頭很有些涼意。顧錦榮摸摸她的手,果然跟玄鐵似的,再怎麼身強體健,姑娘家的體質到底不能跟男子相比。
顧錦榮趕緊讓人灌了個湯婆子揣到她懷裡,又吩咐小廚房端來滾熱的薑湯,盯著她喝下去,不然凍出毛病,蕭玉璋不生撕了顧家才怪呢。
顧湘湘一言不發,只默默抱著湯婆子發呆,半晌才抬頭道:「你從宮裡出來的罷?」
穿著打扮格外華麗----憑她印象,顧錦榮除非特殊時刻是懶得費這番心思的。
真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這小妮子都學會察言觀色了。顧錦榮笑道:「這回可是踩著飯點,沒帶些好東西。」
「我才不是來打秋風的。」顧湘湘悶悶不樂地道。
那是為什麼,真是因為她定親的事?顧錦榮不禁好笑,「我是忘了告訴你,可你也沒問呀,我還以為公主府的消息很靈通呢。」
其實主要怨蕭玉璋與顧家的過節太深,公主府的下人從不敢在她跟前提及薛氏母女之事,更別說是這樣風光榮耀的喜事了。
不過顧湘湘還是聽到些風聲的,只是小孩兒家沒想那麼多,直到喬遷宴那天親眼發現證據,她才恍然,原來流言並非只是流言。
更令她鬱悶的是這兩人好到拆都拆不開,簡直進入一種忘我的境界。
顧湘湘撇著嘴道:「你是我京城裡唯一的朋友,但估計也不能常常見面了,你說我高興得起來嗎?」
「你就為這個生我的氣呀?」顧錦榮莞爾,「誰說我嫁人之後就不能出來了?那裡是皇宮,又不是監牢。」
顧湘湘眼中有光輝閃過,旋即黯淡下去,「他不會準的。」
這個他當然指的是蕭逸。顧湘湘自從回京之後便與這位三皇子甚少見面,可有聽聞過他不少事跡,她直覺這是個城府深的傢伙,占有欲也相當強----否則怎會急吼吼地要先定了名分呢?
可惜顧姐姐識人不清,輕易就被大尾巴狼叼去了。
顧錦榮哼聲,「他可管不著我,日後我要走哪兒去哪兒也不過一句話的事,我不信他敢攔阻!再說,你自個兒不是也能進宮麼?」
顧湘湘茅塞頓開,對呀,她也是皇親國戚,可不必請旨才能面聖,倒是陳家那兩姊妹想進宮一趟十分麻煩。
這麼一對比立刻高興起來,顧湘湘翹起腳,兩條小腿在太師椅上晃來晃去,不但心事全無,連胃口也跟著來了----當即決定留在顧家用飯再走。
要知道她這幾天食不知味,餐餐連肉都吃不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