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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4:31:53 作者: 天行有道
顧震霆但笑不語,哪知顧錦榮湊巧路過,立刻闖了進去,瞪著眼道:「爹,原來是你通風報信!你怎麼不跟我說呢?」
什麼通風報信,說得他跟奸細一樣。顧震霆扶額,「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顧錦榮可覺得太冤了,天知道她那時候擔了多少心,生怕小可憐回到本家之後會吃不飽穿不暖,日子過得連村里都不如,若早知他掉進福窩窩了,她還用得著耿耿難寐麼?
「你為什麼這樣牽掛?」薛氏敏銳地看向女兒,務必要將那點早戀的萌芽扼殺在搖籃里。
顧錦榮不自覺地就有點心虛,扭過頭道:「我是想著,讓他跟咱們一塊兒走多好,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薛氏輕哼一聲,對這番冠冕堂皇的說辭並不十分相信。
顧震霆則摩弄著女兒頭頂,輕聲道:「他是皇子,你爹卻是個武將,你當真覺得這樣能保護他麼?」
顧錦榮心頭一緊,是呀,小可憐這趟回來本就引人注目,不知宮裡多少人眼紅滴血,若知道他跟皇帝倚重的朝臣攪和在一起,對他的處境無疑是雪上加霜。
適當保持距離,才是最好的自衛之道。
顧錦榮猶豫著,「那,我也得遠著他麼?」
小姑娘的心肝澄澈如同冰雪,叫人一眼瞧透她的想法。
顧震霆柔聲道:「那倒無妨,你們不過是孩子,官場上的紛爭還遷延不到你身上。」
如果可以,他也和薛氏抱著一樣的願望,希望錦榮一輩子無病無災、平靜安穩的度過餘生。但,人世間的緣分往往是說不準的,顧震霆更知道抽刀斷水水更流的道理。
他只能順其自然。
*
憑空多了份能領俸祿的工作,顧錦榮在陳家的日子倒是更有底氣了,看那些文質彬彬的姑娘們時也不再自慚形穢----雖然她不會繡花,不會作詩,不過她能賺錢呢。
趁還有兩三天摸魚的工夫,顧錦榮決定好好放縱一下自己。
最後一茬的薺菜和菊苣菜都挖完了,顧錦榮又帶著陳丹姝去摘馬蘭頭、紫蘇葉和香椿芽,還從花圃里刨蚯蚓穿在吊杆上釣河魚河蝦----真叫她釣上來一條三斤重的大鯉魚!
兩個女孩子又蹦又跳,別提有多激動了。
正頭疼是拿去油炸還是紅燒時,侯府突然來了位不速之客。
聽門衛來通報時,顧錦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她再想不到顧湘湘會主動過來,難道又是奉了蕭玉璋的授意?
及至從牆縫裡偷瞟幾眼,只見顧湘湘身後跟著兩個五大三粗的僕婦,卻不見她那公主娘的身影,顧錦榮方才放心。
陳丹姝是個好客的,見來人與自己年歲差不多,豈有不歡迎的道理?於是命家丁放行。
顧湘湘大搖大擺,好似天子出巡,極盡挑刺之能事,「這便是宣武侯府邸?看著並不怎麼大,也就我家花園子的一半吧!」
匆匆趕來鎮場子的陳丹青氣得臉都綠了,哪來這般惡客?
及至聽下人訴說完這異族公主的身份,她才強忍了下去,勉力微笑道:「公主身份尊貴,我陳家哪裡高攀得起,莫說花園子了,只怕公主府的一座香爐都值百金之數呢。」
本是諷刺蕭玉璋作風奢靡,無奈顧湘湘卻是聽不懂反話的,輕哼一聲道:「你知道就好。」
真是夏蟲不可語冰,陳丹青額頭青筋突突直跳,雙目如電向顧錦榮使了個眼色,意思她招來的麻煩她自己解決。
顧錦榮本不想理會,無奈顧湘湘跟陳家八竿子打不著,還真只能算她的客人。
在別人家還是收斂些好,顧錦榮於是含笑道:「公主,您有何事麼?」
顧湘湘翻了個白眼,態度實在倨傲,「我只是來看看你在陳家住得好不好,如今瞧來處處破爛,乾脆隨我到公主府去罷。」
難道又是蕭玉璋的花招,想來個請君入甕?顧錦榮沉吟不決,半晌方疏離而客氣地道:「我爹與陳爺爺乃世交,自然更加意氣相投,公主這番好意便免了。」
就算沒有芥蒂,去蕭玉璋一個獨身女子的地方也不像話,豈非叫人議論入幕之賓?
顧湘湘委屈道:「我也沒請他們,你可以跟我來住嘛!」
這回的確是她自己的意思,自打回到蕭玉璋身邊,不是陪母親聽戲,就是跟蕭玉璋請來的各色老師學習漢學,什麼琴藝、禮樂、射覆、投壺,都是她在北狄聞所未聞的,而且真的好難啊!
要是顧錦榮肯來陪她作伴,就算學業依舊辛苦,好歹有人陪著說說話,鬆快多了。
顧錦榮聽完這番宏論,本來有三分動容都給嚇得煙消雲散,她去給蕭逸當伴讀好歹只是虛應故事,顧湘湘要學的課程比她還多上許多呢!
為了不在青春正茂的時候變成禿頂,顧錦榮還是婉言謝絕了。
顧湘湘滿臉沮喪,嘟著嘴不吭聲。
陳丹姝這時候卻找回了主動權,挽著錦榮手臂親親熱熱道:「顧姐姐,你還是來教我殺魚罷。」
顧湘湘立刻來了精神,「什麼魚?怎麼殺?」
竟是完全不打算走了!
一旁觀戰的陳丹青:……
等幾人到了廚房,顧錦榮便嫻熟地向她們演示了如何刮淨魚鱗、掏空內臟以及如何將魚刺剔得乾乾淨淨,本來還有片成薄片的一步,但是借她菜刀的廚娘生怕她傷著手,愣是給代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