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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4:31:53 作者: 天行有道
顧錦榮在小說里見多了此類宮廷秘辛,倒也不覺得如何新奇,淡淡道:「那又如何?新後已立,東宮有主,也不過是個多出來的孩子罷了。」
陳丹姝訝道:「你倒是和我爹娘說的一樣。」
而且這位舊皇子據說面貌粗陋,舉止粗鄙,連識字都困難,自然是沒法與史皇后之子競爭的----立儲立賢,皇帝再怎麼懷念徐後,也不能讓這樣一個皇子登上君位,那無疑讓江山淪為笑話。
既然身份已成定局,皇帝便想在其他方面加以補償,譬如擇一門好親事。然京中世家多高瞻遠矚,又有股天然的傲氣在,怎麼肯讓女兒嫁給這種鄉野出來的無知憊懶?簡直有辱斯文。
若擅自指門親事,將來夫妻不諧,倒成了自己的罪過。因此皇帝也正發愁呢。
陳丹姝掩唇笑道:「所以我說對二姐姐是個機會麼?不過估計她也瞧不上就是了。」
縱使魚躍龍門,可對著一個詩書都不懂的蠢材,那日子想想都乏味。
顧錦榮心道,她倒是不怎麼介意,只要未來夫君不干涉她興趣愛好,憑她賞花聽戲逛街看話本子,多少樂趣,誰稀罕與男人吟詩作對啊?
可惜就連這種好事也是輪不上她的,到底顧家的根基過於淺薄,而皇子妃對出身高低還是有要求的。
顧錦榮攥著手心,幽幽吐了口氣。
*
次日起來,顧錦榮本想照舊帶著陳丹姝去挖野菜的,但是薛氏那邊讓她趕緊梳妝收拾一下,還把最好的衣料首飾都尋了出來。
「咱們要去見誰呀?」顧錦榮搞不懂這般陣仗。
薛氏很深沉地道:「進宮。」
顧錦榮嚇得不敢說話了。
薛氏何嘗不是心有惴惴,光是應付那群貴婦人就已令她焦頭爛額了,何況是宮裡的主子們?
無奈顧震霆道他剛為薛氏請封了誥命,宮裡又聽說他一個流落在外的髮妻,無論如何想會上一會。
此番就是蒙皇太后召見。
薛氏猜著這裡頭應有蕭玉璋的主意,想讓她在貴人們面前丟臉麼?那她更不能叫蕭玉璋如願了。
薛氏於是振作精神,不但請梳頭娘子來梳了個京中最好的髮髻----足足花了二十兩銀子,連顧錦榮也沒能逃過,一頭小辮愣是被拆散了重編,務必要在氣勢上輸人不輸陣。
最後顧錦榮看著鏡中,都快認不出裡頭是誰了,一腦袋金子寶石絹花流蘇,這還是考慮到她年齡有限,不必太過隆重的情況下。
還好妝容尚算清淡,想是怕夏天汗流的多,等會子把脂粉沖花了。
顧錦榮僵硬地跟著母親進了宮,又僵硬地走進皇太后所居的慈慶殿,上頭問一句,她便答一句,半個字都不敢多說。
皇太后的面容倒還是和藹的,年紀也跟顧錦榮印象中的奶奶差不多,然而那股不怒自威的態度,還是令顧錦榮不敢造次,深深低下頭去。
母女倆正侷促時,一個清越的聲音忽然響起,「皇祖母,您找我?」
有些耳熟的,倉促里卻想不起來。
太后笑著招手喚他上前,絮絮地問他昨夜睡得好不好,早膳進得香不香,若有不合胃口的,只管來慈慶殿稟報,她隨時換個廚子過去。
若是日日都見的,似乎不必問得這樣周詳,莫非他便是陳丹姝所說的那個倒霉皇子?顧錦榮如此想著,架不住心癢難熬,偷偷抬起左眼向側上方望去。
無獨有偶,那人剛好也在看她。
四目交接,顧錦榮愣住了。
第17章 肥缺
一模一樣的臉,只是穿著打扮大不相同。
倘若顧錦榮還有幾許懷疑的話,陳丹姝那番話無疑是有力的佐證----長在古村里,又是一個月前發現的,除了小可憐還能有誰?
小可憐居然是天潢貴胄出身!
顧錦榮幾乎下意識想開口打招呼,好容易忍下了,這是在太后宮裡,還得等更方便的時候。
新皇子卻神色自若,見到她沒有半點反應,叫顧錦榮心癢難耐,恨不得揪著他問個仔細----你難道不認識我了嗎?我可是給你送了好多回飯呢。
薛氏察覺到女兒異樣,循著她視線望去,那人卻已轉頭了。
不多時,皇太后命人奉茶來,蕭逸便說要去更衣。
顧錦榮假模假式地抿了幾口,捂著肚腹,向薛氏露出求救的表情。
薛氏便知她是尿急了,正要與她同去,顧錦榮急忙擺手,「不用,我自己去罷,您就坐著陪老人家說說話。」
皇太后讚許地瞥了她一眼,這小姑娘倒知情識趣。
蕭玉璋說母女倆來自民間,半分禮儀都不懂,如今瞧來可不是那麼回事。
能教育出這般女子,薛氏想來也是個有心胸的。
得了太后批准,顧錦榮拔腳開溜,她也確實憋得狠了,那屋裡的檀香味忒重,迫不及待要呼吸點新鮮空氣。
話說回來,小可憐去哪兒了?她並不知道淨房所在,皇宮裡的茅廁不會也是金子打的吧?
此時顧錦榮渾然忽略了男女不同廁的問題。
正信步搜尋間,一隻蒼白消瘦的手忽然落在她肩膀上,顧錦榮嚇得吱哇亂叫。
大白天哪來的怨鬼?她又沒做虧心事,要索命也不該找她索命。
及至看清那鬼魂的面目,顧錦榮才按著胸口長長吐了口氣,「你別這樣嚇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