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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4:31:53 作者: 天行有道
雖然聽說顧錦榮那個失蹤已久的親爹前陣子剛回來,貌似還封了個什麼將軍,可在他們小小的腦仁里,將軍也不見得有多稀奇,未必比村裡的王員外更厲害----王員外生得大腹便便,腦滿腸肥,走幾步路都得大喘氣,這樣的人有什麼可怕呢?
然而聞名不如見面,顧震霆不但身高驚人,胳膊和肩頭的肌肉亦鼓起格外壯碩,瞧他拎李端就跟拎小雞仔似的,別說制服王奔,只怕一擁而上都不是對手呢。
李端最慘,心理的壓力更甚於身體上,從他的角度望去,只怕顧將軍輕輕一摔他就成了半個殘廢,想到今後灰暗的時光,李端竟嚇得淅淅瀝瀝尿了褲子。
顧錦榮聞到輕微的腥臊味,下意識皺起眉頭,「爹,你放開他吧,仔細弄髒衣裳。」
顧震霆對閨女的話無不遵從,隨意地一撒手,「去罷。」
李端連滾帶爬竄到王奔腳邊,以為能得護身符,哪曉得卻被王奔嫌棄地踢開,臉上簡直無地自容。
至於其餘人等,卻是服服帖帖站著,半分不敢挪動----眼前鐵塔般的漢子還沒發話呢,倘若再拿他們開刀可怎麼好?
王奔以眼色示意,似乎希望顧錦榮幫他們求情,然而顧錦榮只愉快地裝作沒瞧見。
敢欺負到她頭上,自然得承擔相應的後果,有靠山誰怕誰啊。
她徑直來到小可憐身邊,看他臉上墳起的腫塊,不免更加氣憤,多漂亮的一張臉,王奔竟捨得下手!
顧錦榮當機立斷,「你先跟我回去吧,我幫你擦擦傷口。」
少年滿面羞慚,垂首擺弄他那條軟塌塌的褲子,上頭本就破了個洞,方才跟王奔一行人扭打撕扯,掙得更狼狽了。
尤其被顧錦榮當面瞧去,他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顧錦榮心說我早就發現了,你以為我是睜眼瞎子啊?
鑑於少年的自尊心,她不由犯起了難。
虧得樂於助人的韓牛兒及時趕到,貢獻出他的一條舊褲子----也是有些抱歉,今早上貪玩跑集市去了,不然及時通風報信,少年也不必受這番欺辱。
少年低低地道了聲,「多謝。」
轉頭將那條褲子穿上。
本來是想進屋更換的,又覺得小題大做了些,在場都是男子,怕什麼呀----只除了顧錦榮一個女孩兒。
顧錦榮亦知趣地背轉身,還把眼睛給蒙上了,餘光只瞟見一團白膩:哼哼,比她的肌膚還白皙細嫩,半點也不像農家少爺。
顧震霆候他換好衣裳,亦道:「我那裡有些金瘡藥,活血化瘀最效,待會兒抹抹就好了----你叫什麼名字?」
顧錦榮快人快語,「爹爹,他姓王,家中排行第七。」
許是被方才見義勇為的行徑感動,這聲爹爹叫得格外順口,顧震霆亦熨帖地眯起眼睛,「七郎。」
目光不著痕跡從少年臉上掠過,隱隱有些驚異。
其餘人眼看著要散場了,起頭的王奔怯怯道:「我們可以走了嗎?」
顧震霆露出極其和藹可親(毛骨悚然)的微笑,「那怎麼行,我家錦榮最是熱情好客,難得大伙兒都在,怎麼能不請你們去坐坐呢?」
眾人皆在心內哀嚎,這新來的大將軍活脫脫是個閻王,連小孩兒都不放過,怎麼偏偏招惹上這位煞星?
都是王奔帶出的麻煩,眾人皆對其怒目而視。
王奔低著頭不敢說話,他生得富態笨重,同樣的步子,別人流兩滴汗,他能流一車,哪裡還顧得上想別的?
顧震霆也不怕他們偷跑,這人似乎天生就有種無形的氣場,凡在他管轄範圍內,無不是服服帖帖的。
一路上只漫不經心跟王七郎閒談,絮絮地問他家中來歷,現有何人,現做何業等等。
顧錦榮暗暗稱奇,爹莫不是想為她挑女婿麼?哎呀她還沒想那麼遠呢。
不經意間與少年的目光對上,卻發現對方也在偷瞧她,少年於是鬧了個大紅臉。
至於顧錦榮,她倒是厚顏慣了,何況她也確實沒想到終身大事上----雖然少年的相貌確乎很符合她審美,不過顧錦榮只停留在欣賞的層面上。
更進一步的深交就算了。
*
到了村口,顧震霆先把一眾熊孩子都送去營帳,韓牛兒自然是有特赦令的,不必來「服役」,眾人皆以羨慕的眼光目送他離開。
之後才帶著餘下的兩個孩子回家,薛氏一看見女兒灰撲撲的模樣便急道:「怎麼了?」
顧錦榮忙說沒事,又將少年推到椅子上坐下,從灶里拿了兩個煮熟的熱雞蛋過來,剝得乾乾淨淨地為他敷上----這麼漂亮的臉,留下瘀斑可不行。
因怕他手法不好,顧錦榮本想代勞的,忽一眼瞥見薛氏緊張兮兮地望向這邊,顧錦榮識趣地改口,「你自己來吧。」
顧震霆已把適才目睹之事一五一十地對薛氏說了,薛氏心下稍安,原來是打抱不平,還以為貿貿然把別人家的孩子給引來了。
轉瞬卻眯起了眼,「你怎麼會出現在那兒的?」
顧錦榮一噎,總不好說自己常瞞著薛氏到草屋去----早戀可是為人父母的大忌,雖然她這根本算不上早戀。
顧震霆解圍,「是我要囡囡陪我出去走走的,咱父女倆好久都沒相處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