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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4:31:32 作者: 桃桃一輪
「你們為什麼這麼緊張?」聶羽崢表情輕鬆,忽然開口道,「錄音還沒完,接著聽。」
----「u盤裡的照片我可以給你,但有個條件。」聶羽崢的聲音響起來。
「你跟我談條件?」章靖鳴譏諷道,像鬼一樣翻著白眼,「那本來就是我的。」
聶羽崢作風凌厲,「啪」一下把屏幕合上,作勢就要走。
「站住!」章靖鳴大喝,「有什麼條件,快說!」
「警方要你提供線索的全部過程----是沈子平親自搜出你的相機,拔下儲存卡帶走,還是由其他警察轉交給支隊?」聶羽崢頓了一下,提醒他,「若有一個字和我了解到的情況對不上,你就別想得到這些照片。」
章靖鳴死死盯著筆記本,好像一閉眼它就會飛走一樣。回憶了半晌,他開口道:「當我知道詩蕊失蹤時,已經被隔離在宿舍之外了。輔導員陶曉伊也不知道得到了誰的授意,宿舍鎖了,鑰匙沒收,還他媽來勸我自首!自首個屁!直到那群警察把我的桌子椅子衣櫃洗劫一空,我才進去。我的電腦、手機、相機、抽屜里的東西全被他們拿走了,很久之後才還我。尤其是相機,他們拿走了我的卡,只把設備還給了我。他媽的裡面一張照片都沒有!老子要那個相機幹什麼!操!我找過他們很多次,別說卡了,連照片都不拷貝一份給我。當時辦案的沈子平還有一個叫什麼安邦的,我操他們全家!破不了案,就把髒水往我身上潑,多少次盤問我4月12號13號都幹了些什麼、去了哪些地方、誰可以證明……到今天我才知道,原來他們在我的卡上動了手腳,不知道從哪弄來一張卡,裝滿禾詩蕊的照片,誣陷我想害她……」
「也就是說,在你和你的同學被隔離在宿舍之外以後,只有輔導員陶曉伊有鑰匙,而你再也沒有觸碰過相機。」聶羽崢嚴肅地問,「有人可以證明嗎?」
「怎麼你的語氣跟那些警察一模一樣,真令人噁心。」章靖鳴回答,「你不相信我,去問問陶曉伊和我當時的舍友,想必他們都對這件事記憶猶新。」
「謝謝你的回答。再見。」
「我操!你站住,你不是要把照片給我嗎?喂!!聶羽崢!!你不守信用!操!!你……」
章靖鳴的叫罵聲漸漸減小,錄音也到此結束。
第74章 你是螳螂,我是黃雀(1)
「流氓!」沈子平罵道。
「對, 這個章靖鳴是夠流氓的……」何安邦附和道。
「我說的是他!」沈子平指著聶羽崢。
聶羽崢氣定神閒,抬眼看了看他, 「你的嫌疑還沒洗脫,就敢說我是流氓?」
「不管洗不洗脫,你都是個流氓。我剛才差點有理說不清、含冤而死, 章靖鳴被你氣得夠戧,能不能活下去也是個問題。」沈子平揮揮手,表示這事先不計較, 「從陶曉伊鎖宿舍開始,到儲存卡交到我們手裡這段時間, 只要有機會接觸章靖鳴相機的人, 都有可能偷偷把卡換掉, 而換卡的這個人,就是禾詩蕊失蹤案最大的問題人物。照這樣看,我、安邦和當時所有參與辦案的同事們都有嫌疑。哦……還有陶曉伊,她也有可能,畢竟只有她能打開宿舍。」
何安邦帶著一絲窘迫, 搖了搖頭,「今天我來湊個熱鬧而已,居然成了嫌疑人。」
「你、沈子平和其他辦案的警察們沒有嫌疑。」聶羽崢篤定道。
剛才因為錄音一頭冷汗的沈子平聽了這話, 差點就要給他跪下了。即便如此,他還是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
「我找到了陶曉伊, 問了當時警察取證的情況。」聶羽崢說, 「她說, 你、何安邦和其他兩個便衣進了宿舍,翻出了許多東西打包帶走。兩個便衣我也查了,他們資格比你們老,去之前就有過分工,電子類產品主要由你們兩個年輕刑警負責提取,他們取走的僅僅是章靖鳴衣櫃裡藏著的一些女性內衣褲,並沒有碰過電腦、相機和儲存卡,互相都能證明。何安邦不是鵬市人,十年前,跟你一樣是新入職的刑警,3月底正式上班,和禾詩蕊沒有過接觸,理論上不可能換卡。至於你……」
沈子平知道他在賣關子,就故意不接話。
「第二張卡里的照片,時間跨度約8個月,也就是說,禾詩蕊其實不僅僅被章靖鳴一個人跟蹤,章在明處,這人在暗處,她失蹤前的8個月,一直被此人跟蹤偷拍。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禾詩蕊很可能就栽在他手上,所以,她帶著的那把刀,防的可能就是這個人。按照慣例,警察入職前都要經過至少3個月的封閉培訓。3月底上班,意味著沈子平至少1月份就開始封閉,不具備偷拍禾詩蕊的時間條件,同樣的,3月底才來到鵬市就任的何安邦也不具備。你們倆都可以排除。除非……那個跟蹤狂買通你們倆幫他換卡,不過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犯罪分子怎麼可能相信警察,這麼危險的舉動當然是自己親自做比較保險。」
「你說得太有道理了!」沈子平簡直熱淚盈眶,「我拿到卡,回局裡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照片找線索,可當時我看到的就是這些照片,說明卡已經被換過了!」
何安邦點頭道:「禾詩蕊失蹤前一兩個月都還被章靖鳴的跟蹤、偷拍,如果誰在此之前換掉他相機里的卡一定會被他發現,所以,換卡這種行為一定發生在失蹤案之後,也就是12號到我們去章靖鳴宿舍找線索的14號之間。」
林睿摸摸下巴,「還有個問題,為什麼只換第二張卡?會不會是章靖鳴偷拍時把這個人也拍進去了?他怎麼知道第二張卡中有對他不利的畫面?難道第一張就沒有?」
「這就是問題所在。」聶羽崢帶著一抹淡笑,「值得探究的問題越來越多,意味著我們越來越接近真相了。」
「真相啊,請你來得更猛烈些吧!」沈子平雙手合十道。
何安邦起身,在白板上寫下「1400」,還打了個「!」,「照片將近1400張,我記得自己糙糙將它們瀏覽一遍,就花了將近兩個小時,如果要細看,得多久?12號到14號之間,誰這麼有時間將照片全部細細看一遍、最後選擇換掉第二卡?」
沈子平倒吸一口氣,「陶曉伊?!只有她最可能!除了她,沒有人能進宿舍。當時這個輔導員告訴我們把宿舍鎖了之後,我還挺欣賞她,為我們省去不少麻煩,免得章靖鳴銷毀一些重要證據。難道她不是為了幫我們?」
林睿撇了一下嘴,難以置信道:「一個女的,去跟蹤偷拍另一個女的?」
「同性。戀唄。」陳昱笑。
沈子平本想接話,餘光見聶羽崢抱著雙臂,好像在等他們討論結束,就問:「羽崢,你的看法呢?」
「她有嫌疑,但不絕對是她。」
「怎麼說?」
「轉變一下角色----如果你們就是那個躲在暗處的跟蹤狂,並且與禾詩蕊失蹤有直接關係,極力想掩飾自己的罪惡。章靖鳴,一個眾所周知的跟蹤狂,你不知道他是否無意中拍下了和你有關的照片。這時,你有機會偷偷來到他的宿舍,究竟是一張一張浪費時間,還是乾脆直接把相機里的卡換掉?其實,你不用每張都看,只要看看第一張,就知道攝於何時。你很自信,在那個時間之前,即使拍到你,也說明不了什麼,但那個時間之後,拍到你時,就對你非常不利了。大學宿舍的門不是銀行金庫,只要想進,沒有鑰匙一樣可以進去,所以我認為,有鑰匙的人有嫌疑,但不是唯一嫌疑。」
何安邦壓著眉頭,「如果是我,我還是會選擇細細看一遍照片,找出對我不利的那幾張,刪掉。」
「這個人之所以沒有這麼做,兩個原因。」聶羽崢說,「第一,他時間也不多;第二,他具備反偵察能力,明白如果自己刻意刪掉幾張或者拿別的照片替換,會被技偵發現。最好的辦法,就是拿著一張同樣品牌、同樣型號相機儲存卡直接換掉章靖鳴的卡,這樣,既沒有剪切痕跡,又節省時間。」
「但他怎麼處理時間節點這個問題呢?」沈子平不禁問,「章靖鳴雖不是每天都偷拍禾詩蕊,但時間間隔也不會太久。我們當時之所以沒把注意力放在照片上,就是因為第一張卡最後一張照片和第二張卡的第一張照片拍攝時間接得上,差不到一兩周。這個跟蹤狂怎麼這麼會掐時間呢?為什麼他拍的第一張照片在時間上能緊跟著章靖鳴第一張卡的最後一張照片?」
「章靖鳴是個高調又不知廉恥的跟蹤狂,這陣子我向他曾經的舍友、同學了解情況時,他們都能清楚地記得他當年炫耀自己偷拍照的場景,還有過類似『拍滿一張儲存卡』的言論。稍微留心一下,就能知道他第一張卡的最後一張照片大概攝於什麼日期。這個躲在暗處的跟蹤狂心思縝密,買了跟他一樣的相機,我想,為的就是那天不慎丟失或者被人抓包,可以將髒水潑到章靖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