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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4:31:32 作者: 桃桃一輪
    「我明明定了個7點半的鬧鐘……」

    「顯然沒什麼作用,你並沒有醒。」他將浴巾搭在一邊,隨意向後捋了兩下頭髮,光裸的上身還掛著零星水珠。陽光透過辱白色的小紗簾,細細灑在他結實的肩背,仿佛鍍上一層銀白色柔光。

    既然註定會遲到,祝瑾年淡然了,被單捂著胸口,懶洋洋起身,低頭一看,只見昨晚散落一地的衣物、撕開的鋁箔包裝什麼的早就被他收拾乾淨了,絲毫看不出『戰況』的激烈。

    她伸手去撈自己的衣服,一下兩下都撈不著。他見狀,挑起兩件衣物給她,叮囑道:「在我還有自制力時,速戰速決,否則你整個上午都別上班。」

    祝瑾年站起來,雙腿發軟,沒好氣地問,「你哪還有力氣?」

    他揚揚唇角,「要不要試試?」

    「不試了,我9點40有個訪客,不知道趕不趕得上……」祝瑾年匆匆抱著衣服去了浴室。換好衣服,她探出頭來,「我才想起來自己在為你打工!我這樣敬業,你難道不感動?」

    「不感動。」

    「聶羽崢!」

    「但我對昨晚很滿意。」

    滿意你個頭……

    他的語氣公事公辦,「滿意歸滿意,但我不能因此對你放鬆紀律要求,全勤該扣的,必須扣掉。」

    「你也不看看我是為什麼起晚了……」她委屈道。

    「為什麼?」他反問。

    祝瑾年語塞,瞪著眼睛看他。

    「以後這樣的情況將經常發生,你如果每次都以此為藉口賴床……」

    「經常發生?」祝瑾年一寒。

    他已穿戴整齊,一副精英風範,「離你今天第一個訪客到來還有45分鐘。」

    祝瑾年「砰」一下關上洗手間的門,加快速度洗漱起來。

    送她到工作室後,聶羽崢去了鵬市第一醫院。章靖鳴躺在icu,意識還沒恢復。

    「聶組長,您怎麼來了?」陳昱是這起案件的偵辦人之一,剛從主治醫生那裡了解完情況。

    「誰幹的?」

    「這傢伙的仇家太多了,基本每個都有開車撞他的可能。初步鎖定了一個嫌疑人,他女兒曾經受到章靖鳴的跟蹤騷擾,這八成就是動機。」陳昱鄙棄道,「說真的,簡直大快人心啊。我們走訪調查的時候,沒一個同情他的,都說什麼為民除害啊,報應啊……不怕跟您說,我們隊裡但凡知道他平日裡那德行的,聽說這個消息後都覺得挺痛快,尤其我們沈副,當下跟中了彩票一樣……」

    「他現在什麼情況?」

    「(醫生)下了一個病危通知書,還說,即便甦醒,他的第七節 脊椎斷裂導致神經損壞,下半身也就此癱瘓。反正,他以後是別想站起來了。」

    「確實大快人心。」對於這個結果,聶羽崢誠實地評價道。

    陳昱賠笑,「積累這麼多民怨,我看他很難挺過這一關了。」

    他默了幾秒,「最好還是醒過來。因為關於禾詩蕊的失蹤案,我還有一些事需要向他核實。」

    「有眉目了?!」陳昱有些激動地問。

    「跟沈子平約個時間。」

    「我回去馬上匯報!」

    「這個案子十年沒有結果,很多人為此勞心勞力,擁有許多不同的見解。無論是推倒重來,還是針對某個線索繼續查,都會引起一番風波。我僅提一些個人的看法,不需要太多人參與旁聽。你理解我的意思嗎?」

    陳昱細心斟酌一會兒,重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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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後,得知章靖鳴的近況,祝瑾年難以置信地捂住嘴----他恢復了意識,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腰部以下都癱瘓了,以後別說站起來了,坐不坐得直還是個問題。

    製造車禍的人很快就抓到了,是一個剛出獄的中年男人,五十多歲,他女兒被章靖鳴跟蹤,導致了嚴重的心理障礙,他懷恨在心,跟蹤了章靖鳴整整三個月,摸清他的生活習慣。警察從他家搜出了大量照片和筆記,全是他對章靖鳴行動軌跡的分析,案發那天,他精準預測出章靖鳴的出行路線,開車等待,然後實施了報復。

    這可真是諷刺,一個跟蹤狂反被人跟蹤,最後差點搭上一條命。

    祝瑾年推開窗戶,俯瞰街景,再遠眺前方無盡的高樓大廈,覺得一陣清新空氣撲面而來。她仿佛重獲自由,不必擔心背後有雙眼睛盯著自己並忽然冒出來給自己一個大驚嚇。

    辦公電話忽然響起,著實把陶醉在喜悅中的她嚇了一大跳。她跑過去接起,只聽琪琪問:「祝姐,康總來了,說要見你。」

    祝瑾年很確定,今天的日程里沒有康堅揚這一項。

    「馬上來。」她掛了電話,走到前台那兒一看,康堅揚已疾步朝她走來,神情鬱悶,焦躁不安。

    「有沒有時間?」他雖這麼問,可明擺著就是一副「沒有時間也得有時間」的架勢。

    祝瑾年看了下鍾,「我請康總吃個午飯吧。」

    「走。」康堅揚乾脆地答應了,轉身就往外走。

    「他媽的,就在昨晚,我又做夢了,跟以前一模一樣。」

    電梯裡,祝瑾年聽見他抱怨了一句,心裡不禁「咯噔」一下,微蹙起眉頭。雖然閃電是否被丈夫黑白條所害,當地公安那邊還沒有確切的消息,可閃電掉不掉到更深處都早已失去存活的可能,且跟康堅揚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應該已經釋懷了,為什麼又做了那個夢?她不禁開始懷疑,到底是看上去豁達開朗的康堅揚身上還有未知的故事,還是自己對這個夢的解析從一開始就進入了錯誤的方向?

    「小祝,我是個生意人,非常講究交換。錢是小事,這陣子我給了你最大的信任,可現在如果我說,我對荒漠甘泉、甚至是心理諮詢到底能不能解決我的問題產生了懷疑,你也不驚奇吧?」

    祝瑾年不卑不亢,「康總,我能理解你的做事風格和對我們的質疑。我剛立志要當諮詢師時,聽我的導師說,心理困惑不是感冒、發燒,今天接觸了病菌,兩三天後就有了明顯症狀,打了針吃了藥,再過幾天就能好。它更像高血壓、冠心病一類的慢性病,患上不是一朝一夕,治好更不是兩三療程就能達到的。我們得耐心,來訪者更需要耐心,還有……信心。」

    「如果我已經失去了耐心和信心,怎麼辦?」

    「重新規劃疏導方案,或者,推薦更適合訪客的諮詢師。」一樓已到,電梯門開啟,祝瑾年一手按住保持開啟鍵,另一手盈盈一個「請」的手勢。

    第71章 人格面具(1)

    悠揚的音樂, 漂亮的waiter, 精緻的擺盤,祝瑾年挑的餐廳正合康堅揚的口味, 讓他焦躁的內心有所平復。

    不再擔憂身後有雙眼睛盯著自己, 祝瑾年也心情大好,拍了張美食的圖片, 發到朋友圈。跟康堅揚聊幾句之後, 說出了自己的建議。

    「催眠?」康堅揚刀叉一頓, 一臉聽天書的表情,「這玩意兒真有電視上說得這麼玄乎嗎?睡著了就什麼都說出來?」

    祝瑾年笑著搖搖頭, 「電影、電視劇里, 一兩次的催眠就讓人的心理障礙迎刃而解, 或者被催眠後做出一些不可思議的事,都比較誇張。不是誰都能接受催眠的, 最多20%的人能被催眠成功。前陣子我們接待過一位雙重人格的訪客, 經過兩個多月、差不多十次的催眠治療,才將她的人格穩定下來。」

    「雙重人格?!」康堅揚瞪大眼睛, 「還真有這種人?」

    「世間之大, 無奇不有。」她挑眉。

    「催眠對我有什麼用?」康堅揚好奇地問, 「催眠完了就不做夢了?」

    「夢境出現時, 總是一閃而過。看得出來, 你對那個夢是充滿排斥和抵禦的, 受這種情緒的影響, 夢中的一切你都不想多回憶。是否還有什麼遺漏的細節和重要的符號?我想, 通過催眠,我們好好回憶和還原一下夢中所見,甚至,由催眠師進行引導,還能實現你跟夢中人的對話,直接問問對方----你是誰?你為什麼總是出現在我夢裡?你想對我說什麼?」

    他猶疑了一下,皺眉想了一會兒,「這……有可能嗎?」

    「有。」祝瑾年謹慎地補了一句,「前提是,康總屬於那20%的人。」

    他有些猶豫,一時不置可否。

    「康總與我們工作室簽的是諮詢套餐合同,我們有義務推薦更合適你的方案和諮詢師,我想推薦的就是催眠師賀昴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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