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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2:18:59 作者: 夏日空想家
    「那紀老師,」夏暄陽舉起依舊和紀予嘉緊牽著的雙手,笑容明朗又促狹,「我也借走了。」

    然後再次拽著紀予嘉的手,越過那些紛繁複雜的拍攝機器和刺目的燈光,帶著他毫無預兆地飛奔起來,在眾目睽睽之下私奔般地跑出了片場。

    ……等等。

    劇本上可沒寫這一出?

    而莫名其妙就被「借走」的紀予嘉則是腦子一片混亂,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就被夏暄陽牽住,跑出了片場。

    現實的發展好像比劇本還離奇,像一匹脫了韁的野馬,一路朝著失了控的方向狂奔而去。

    楊濤:「……」

    何易:「……」

    全劇組:「……」

    在路過何易身旁時,夏暄陽還好死不死地朝著何易眨了眨眼,怎麼看都是故意的。

    不知為何,何易突然有種既被挑釁又被NTR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氣血上涌,很不好受。

    他衝著夏暄陽牽著紀予嘉飛奔離去的身影氣急敗壞地大聲喊:「夏暄陽你給我站住!」

    「……把紀予嘉還給我!!!」

    第45章

    半夜兩點鐘的街道可謂是空無一人,突然冷清下來的空曠街道讓紀予嘉感到十分不適應。

    因為他壓根沒有半夜在大馬路上瞎逛的習慣。

    劇組熬夜拍戲並不罕見,今天他們劇組也是拍夜戲一直拍到了凌晨,但紀予嘉沒想過自己會跟夏暄陽在戲外的街道上單獨相處。

    ……話說回來,為什麼他現在會在半夜三更的無人街道奔跑?

    還是被人拉著跑。

    映入眼帘的是鋪滿紅色地磚的乾淨街道,晃動著的馬路對面銜著倒垂的夜空,眼前所見的一切都錯亂起來,起伏顛簸中唯一不變的是拉著自己逃離的那隻手。

    紀予嘉轉頭望過去,皎潔的月色和昏黃的路燈光混合成暖色調的顏色,塗滿了整個世界,而在這樣的光影迷離中,夏暄陽輪廓分明的側臉顯得格外清晰。

    突如其來的逃離,毫無徵兆的私奔。

    要逃離什麼?

    從什麼逃離出來?

    紀予嘉的心裡似乎隱約知道那個答案,但他不太敢給予它確切的形狀,使它顯現出來。

    耳邊掠過的風聲以及夏夜空氣中永遠不會消逝的熱浪在此刻深刻地被感知,帶著那人獨特氣息的白色衣袂翻飛翩翩。

    這是一場沒有目的、永無止境的浪漫狂奔。

    在這場狂奔之中,很多年以後的紀予嘉再度會想起這個場景,腦海里怎麼也揮之不去的畫面是那個似乎全身都在發著光的年輕人緊緊攥著他的手,牽著他向前奔跑的同時回過頭來,盯著自己眼睛看了很久,最後忽然露出一個捉摸不透的笑容。

    那帶著少年意氣的笑容有點促狹,又有有幾分純真,更多的是純粹的明亮愛意。

    如同明朗的夏日裡穿透葉隙的第一縷陽光。

    紀予嘉感受著挾裹熱度的夜風吹起他的額發,軀體的溫度在攀升,心臟在加速,感到一種從未體會過的心情。

    被難以言喻的刺激感包裹住的身體輕盈得就像要飛起來了。

    生平第一次,紀予嘉覺得,新奇似乎也沒什麼不好的。

    「等等!」紀予嘉找准了個機會,猛地用力抽開夏暄陽的手,停了下來。

    「怎麼了,紀老師?」夏暄陽也停下來看著他。

    紀予嘉微微喘著氣,平復呼吸,整個人瞬間清醒過來。

    「你把我借走,有問過我本人的意見嗎?」紀予嘉冷聲道,「我答應了?」

    「沒有。」夏暄陽很快回答。

    ……還挺實誠。

    「因為我想先斬後奏,否則紀老師你一定不會答應我的,不是嗎?」夏暄陽接著說。

    ……還反問上了。

    「我怎麼同意?」紀予嘉沉下臉來,「現在已經是戲外了,你既然這麼想違約,那當初就不要簽下來,我直接走人更快,省得在這裡浪費時間。」

    紀予嘉對夏暄陽這一意料之外的行動確實猝不及防,以至於跑出半條街了,才反應過來兩人之間還有一份早就簽好的合約在。

    而夏暄陽這純屬就是違規的行為,並且是嚴重違規,明明知道是戲外的場合,不但沒有跟他保持距離三米開外,還直接上手,拉著他紀予嘉在整個劇組的注視下跑出了片場!

    「夏暄陽,你明知故犯是吧?我的話在你這裡就沒有一點威信度是嗎?」紀予嘉的語氣比先前更加強硬,「既然你不想守約,那我也可以現在立馬退出劇組。」

    先前紀予嘉完全是看在夏暄陽是病患的特殊情況下才大發慈悲地允許合約暫時失效了一下,但事不過三,主要還是夏暄陽得寸進尺的態度讓紀予嘉感到有點生氣。

    什麼叫先斬後奏?什麼叫「我把紀老師借走了」?

    他紀予嘉是想借就能借的嗎?

    然而紀予嘉的心裡比起氣惱,更多的情緒其實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恐懼,是對不能掌控一切、只能眼睜睜看著事情失控的趨向感到害怕。

    不能將主動權交給眼前的這個人。

    不然就連他自己都無法預料,會發生什麼事。

    這份恐懼感才是讓紀予嘉情緒不佳的最根本源頭。

    倒不如說,紀予嘉心裡本來就沒怎麼生氣,只是用怒意掩蓋恐懼本身,質問著夏暄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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