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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2:18:59 作者: 夏日空想家
    偌大的別墅里又再次恢復成了無生機的死寂。

    賀焱坐在寂靜中,飯廳的燈光被關上,日暮時分,白晝與昏暗的交界線里,他靜靜地想起了今早獻給母親的那一束百合花。

    百合花純潔無暇,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過烏雲密布的天空,照在滑落而下的晶瑩水滴上,和初升的晨曦一起閃著耀眼奪目的光彩。

    這樣純白的百合,才與母親那高潔的品性相配。

    但同樣由這純白所組成的,還有一個人。

    賀焱對如百合花般純潔的母親是敬愛與懷念,對那人卻有一種想把這份純白占為己有的欲望。

    如果這份純白能夠沾染上自己的顏色,究竟會成為多麼美麗的一幅畫呢?賀焱迫不及待地想見證那一刻了。

    夏暄陽明白此刻賀焱的心裡想的是方延昀,而此刻他作為扮演賀焱的人,卻很不負責任地丟掉了演員的那份職業素養。

    因為他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紀予嘉。

    某種意義上而言,紀予嘉跟方延昀是同一類人。

    這件事可能紀予嘉自身都還未曾察覺,但夏暄陽卻比任何人都明白這點。

    夏暄陽和紀予嘉雖然不是在同一個拍攝地點,但結束拍攝的時間卻出奇地一致。

    就在紀予嘉完成拍攝,準備乾淨利落地上車走人的時候——

    「紀老師。」

    夏暄陽好死不死地喊了他一聲,說實話紀予嘉是壓根不想搭理他,能離多遠有多遠離得越遠越好。

    ……但是他不想讓別人以為他耍大牌。

    雖然紀予嘉從來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即使是在輿論極為重要的娛樂圈裡。

    那些新聞記者愛怎麼顛倒是非就怎麼顛倒是非,無論是白的寫成黑的還是黑的寫成白的他都不想管。

    誰在乎。反正紀予嘉不在乎。

    但現在紀予嘉沒有耍大牌的那個心,如果還被扣上個莫須有的帽子,那的確是挺不爽的。

    紀予嘉順著這一聲呼喊停了下來,用了五秒鐘在心裡做好心理建設才轉過身來,儘量語氣平和地問他:「什麼事?」

    他這邊心裡發慌,心說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對夏暄陽這人秉承著「惹不起還躲不起嗎」的堅定準則,而夏暄陽卻很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看著他說:

    「紀老師,我還有生日禮物要給你。」

    紀予嘉微微有點發愣。

    說實話,紀予嘉已經很久沒有收到過來自其他人給自己的禮物了。

    在最初作為演員出道的那段時間,還曾經收到過不少來自粉絲寄到工作室的信和禮物,但隨著出道時間的增加,在某個時間點之後就統一拒收了。

    而且。

    「你之前剛剛表演的那個玩具熊,不就已經是禮物了嗎?」

    紀予嘉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這次反倒換成夏暄陽愣了一下,然後噗嗤地笑出聲:「那個當然是啊,但是,紀老師,你覺得我只會為你準備一份禮物嗎?」

    「我不知道。」紀予嘉只能這樣說。

    什麼優質回答。

    夏暄陽笑眯眯地看著他,然後將手裡拎著的手提袋遞到紀予嘉面前。

    紀予嘉看著那個印上粉色花紋的袋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

    不知道該怎麼說,但紀予嘉接過袋子的一瞬間心裡感覺有點奇怪。

    為什麼會從現在娛樂圈愛豆界的頂流夏暄陽的手裡收到禮物,他又不是他粉絲。

    哦,他忘了,夏暄陽還真是他粉絲。

    紀予嘉以著極佳(從未有過)的職業素養,勉強擠出了一個客氣的微笑,充分表明了「你的心意我收下了沒事就趕快滾」的委婉(直白)意思。

    夏暄陽那麼聰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卻裝作讀不懂的樣子,繼續笑得很燦爛:

    「紀老師,這是我親手做的,請你一定要賞臉嘗嘗看。」

    親手做的?

    什麼東西?

    紀予嘉一邊滿懷疑問,一邊面無表情地關上了車門。

    一路坐著車到了酒店房間裡,紀予嘉才打開那個手提袋,拿出了袋裡的東西。

    竟然還有一層外包裝盒。

    包這麼精美幹嘛,要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那就……

    看到包裝盒下的成品時,紀予嘉立馬停止了心理活動。

    好吧,收回前言,內容也挺精緻的。

    是一款圓柱形的小蛋糕。

    雖說尺寸不大,但外表的看相卻是很好,感覺一點也不比專門的蛋糕店裡的做得差。

    紀予嘉看著這份灑滿巧克力碎的黑森林小蛋糕,心裡很詫異夏暄陽竟然還有做甜食的天賦點。

    其實紀予嘉也談不上有多喜歡甜點,但還是決定嘗一口,然後順帶再給夏暄陽拍張照片發過去,證明自己沒有浪費他的心意,任務就算完成了。

    不對啊。

    為什麼他要顧慮夏暄陽的感受?

    紀予嘉拼命給自己洗腦「因為我是一個有情有義的溫柔好人」這種跟自己人設完全不沾邊的話。

    尤其是「溫柔」兩個字。

    接著,紀予嘉用附贈的塑料小叉子舀了一勺蛋糕,送到了自己嘴裡,準備品嘗一下味道。

    然後他就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身子都微微彎了下去。

    紀予嘉並沒有品嘗到預想之中的甜味,反而是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在他的舌尖上跳舞,直衝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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