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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2:18:59 作者: 夏日空想家
他看著突然遭受到無妄之災的花瓶的滿地屍身,心裡沒有一點愧疚,只覺得鋪了一地的瓷器碎片真的很礙眼。
紀予嘉跨過那堆碎片,轉身去了衛生間洗漱,那背影悠然自得,絲毫看不出他有任何失手打碎花瓶的愧疚和歉意。
反正只是賠點錢的事罷了,紀予嘉漠然地想,不過倒是要喊人來打掃一下,滿地的狼籍看得他這個潔癖完全忍不下去。
紀予嘉洗漱完畢,看著鏡子裡的人,忽然覺得有些恍惚。
其實有很多次,紀予嘉對著鏡子,心裡都會冒出一個非常具有哲理性的疑問,那就是鏡子裡的人到底是誰。
一個念頭忽然占據了他的腦海,鏡子裡所映出來的東西未必就是真實的。
紀予嘉伸出手去,撫上冰冷的鏡面,手背還殘留著昨天的觸覺,讓他的指尖驀地停住。
不知為何,昨天那一場戲的最後,夏暄陽單膝跪地吻著他的手背的場景還一直留存在紀予嘉的腦海深處,就像被人安了部放映機一樣,始終在紀予嘉的眼前重複播放。
而那個吻殘留在手背上的感覺與記憶也真實的可怕,讓紀予嘉的身體都感覺再往下沉。
紀予嘉的指尖移動到了鏡中人的嘴唇上,冰涼的溫度傳遞到肌膚里,那感覺不知怎地還讓紀予嘉想起了先前夏暄陽那個接觸到唇的吻。
鏡子裡的人忽然有點心慌意亂地垂下了目光,收回了手,捂著眼睛深吸了口氣,然後走出了盥洗室的門。
剛走到沙發附近沒多久,酒店的房間門口就傳來了毫無章法的敲門聲,一聲大的驚天動地,一聲又小的像蚊子響,咚咚咚一通亂敲,敲得人心煩,紀予嘉恨不得拎把菜刀,把門外那人的手給砍了。
紀予嘉大步流星地走過去,「砰」地拉開門,語氣和臉色沒有一樣是能看的,厲聲道:「你找死嗎。」
找死的何易:「……」
完了。碰上紀予嘉起床氣發作的時候了。
何易在心裡暗道不好,叫苦不迭,琢磨著自己是不是應該馬上離開比較好,但是為時已晚,紀予嘉已經把他拎進了房間,並且很利索地踹上了門。
而膽戰心驚走進房間內部的何易看到地板上了鋪了滿地的花瓶碎片,心裡默默地為死去的花瓶默哀了三秒鐘,覺得這個無辜花瓶被五馬分屍的模樣實在是太慘烈。
一看就知道是出自紀予嘉之手。
何易假裝沒看見這個「兇殺現場」,撇過頭來望著紀予嘉,紀予嘉還是黑著臉,一副「所有人都欠我八百萬」的樣子,這樣子何易再熟悉不過。
於是何易小心翼翼地問他:「嘉哥,你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啦?」
紀予嘉聽了他這句話挑了下眉:「怎麼,今天是你還房貸的日子?」
何易:「……」
最近何易在父母的威逼利誘下給他弟弟新買了套房,其結果就是剛還清自己房子的債又要替弟弟付每月的房貸,每月工資他能存下來的錢就幾乎不剩多少了,搞得何易很是苦惱,經常跟紀予嘉倒苦水。
這下好了,這個紀予嘉,哪壺不開提哪壺,就是誠心的!
何易忍住想要罵人的衝動,把撇下去的嘴角用力地拉了上來,但因為太用力了,顯得那個笑容有些不倫不類:「嘉哥,今天是7月22號,是你的生日啊!」
紀予嘉聞言看了眼手機上的日曆,顯示的日期確實是7月22號。
他的生日。
但紀予嘉一進組就基本忙得不可開交,而且心思全撲在戲上,別說日期了,他連今天是星期幾都不知道。
「虧你還記得那麼清楚。」紀予嘉似笑非笑。
「嘉哥,我們都認識多少年了!你的生日我怎麼會忘啊?」何易趕緊熟絡地說。
紀予嘉只是望著他,不為所動,沒說話。
「嘉哥,祝你生日快樂!」何易自顧自地鼓起掌來,「我們紀影帝以後要帶給觀眾更多的好作品!」
「哦,謝謝你了。」紀予嘉微微一笑,「但我是不會給你漲工資的,勸你還是死心。」
何易:「……」
他真想把剛才的那句生日快樂吞回肚子裡!
這個紀予嘉真他喵的不是人哪!
紀予嘉又跨過那堆花瓶碎片,何易也只能跟著他走過去,假裝是才看到那一片狼籍,張開了嘴驚叫道:「天哪!嘉哥你怎麼把花瓶都打碎了!」
他那語調太做作,弄得紀予嘉都回過頭來奇怪地望了他一眼。
紀予嘉皺起眉頭說:「怎麼了?我打碎的又不是你房間的花瓶。」
「不是這個啊嘉哥!我是說,你生日這大好日子,大清早的就碎東西,不太吉利。」
「平常我怎麼沒看你有這麼迷信呢?」紀予嘉涼颼颼地說,「你少給我整點么蛾子,我的風水就好多了。」
何易剛準備說些什麼,就又被紀予嘉打斷了,紀予嘉的目光在他身上來來回回地游移,看著他的眼神像是在估量一件櫥窗商品的價值。
最後終於估量出結果了,紀予嘉滿意地笑了笑,說:「對了,我看也別麻煩酒店的工作人員了,就你來幫忙打掃下這裡吧。」
何易:「……」
「嘉哥,我們要遲到了!就快要到開拍的時間了,快走吧!」何易趕緊推著紀予嘉出了酒店的房間門。
何易風風火火地下了電梯,紀予嘉倒是一點都看不出匆忙,神態還很輕鬆自得,就這樣不緊不慢地跟在何易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