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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2:17:15 作者: 鬆餅和大福
    探聽到如此私密的事,絕非本意。

    一開始聽不懂,幾秒鐘後一回味,傅寧反應過來。

    他表情嚴肅,鄭重承諾:「你和三班班長,我不會說出去的。」

    鍾輝面如死灰:「……謝謝你了哦。」

    接著,傅寧一本正經地採訪起來,「你追他還是他追你?」

    鍾輝破罐破摔,上半身癱在課桌上,回答道:「……他追我。」

    傅寧受教地點點頭,拿出一本新的筆記本翻開,寫下一行標題的同時,繼續問:「能詳細說下他追你的過程嗎?他對你做了什麼?同性之間的交往有沒有遇到什麼阻礙?你原來喜歡的是女生還是男生?你……他……」

    鍾輝:「……」他咋記得這小書呆子話特別少只喜歡做數學題的呢?

    當天放學,傅寧思來想去,拒絕章妙彤要開車來接他的提議,決定自己坐地鐵回去。

    他拎起書包去了劉弘彥住的公寓樓,想在漫長的兩天三晚見不著哥哥的周末里強行刷一波存在感。

    蹲在房門前,傅寧給劉弘彥發消息。

    寧寧:哥哥不在家嗎?

    劉弘彥忙著送餐和擺攤,出租屋就跟旅館差不多,待的時間很少。

    今天,他消息回得很快。

    ?哥哥?:在跑單,怎麼?

    寧寧:一會我要坐地鐵回家過周末,想提前幫哥哥擦一下凍瘡藥……

    寧寧:可以嗎?哥哥。

    ?哥哥?:。

    不到一刻鐘,劉弘彥喘著氣出現在公寓的樓道口。

    他遠遠就瞧見蹲在門口的身影,腳步加快奔了過去,喊:「傅寧寧。」

    「哥哥……」傅寧拍拍屁股上的灰塵站起來,低頭看地板,小心臟怦怦亂蹦,都不敢直視劉弘彥。

    一旦坦白了,喜歡的情緒竟然比偷偷暗戀時還要濃烈和情不自禁。

    最要命的是,多出一份控制不住到使人困擾的羞澀感。一個不留神,臉頰的熱度莫名攀升。

    劉弘彥揉傅寧腦袋,開門進屋脫外套,一秒沒耽誤,很自覺地往床邊一坐,坦然地攤開手。

    這下顯得束手束腳的是傅寧了,他握著藥管,不太敢過去,跟前一晚的「囂張」簡直判若兩人。

    「不是說要幫我擦藥?」

    「啊,哦……是……」

    眼一抬,傅寧驀地一驚,大張著嘴一臉呆滯地看向床邊的人。

    哥哥原本長到可以紮成小揪的頭髮不見了,髮型回到一年前。

    乾淨利落的短髮能恰好地露出整張臉,顯得下顎和輪廓的線條更加分明,鼻樑都高了幾分。

    劉弘彥挑眉,「看什麼?怎麼看呆了?」

    「哥哥你……頭髮……」

    「頭髮長了有點麻煩,剪掉反而清爽。」劉弘彥摸一把頭髮,問:「看著怎麼樣?丑?」

    「哦……不醜!」傅寧舔舔嘴角,耳尖發紅,「好、好看,很好看……

    「擦藥?」

    「嗯。」傅寧磨磨蹭蹭地挪過去坐下,開始給劉弘彥的手指抹藥。

    剪頭髮,是劉弘彥一時興起。

    昨晚他通宵接單,到凌晨三四點鐘時,周圍五公里以內已經沒單可送了。

    他後來去借別人的電動車,改接全城送的單子,整個人就跟打了雞血似的,直至天色微亮才停下來。

    一夜沒睡,劉弘彥眼下有一小塊烏青,但絲毫沒覺得累。

    吃過早餐,他抓住隔壁的「Tony老師」,讓人一大清早給自己剃了個頭。

    當初會留長髮,一是懶得跑理髮店,二是在外觀上稍加改變,就不會被傅寧輕易發現。

    現在沒必要了,再多的掩飾都是多餘。

    傅寧但凡對一件事認真起來,就跟拼命鑽研解不開的數學題一樣,會變得心無雜念。

    給哥哥抹藥,就是一件得用心對待不可馬虎的事,讓他心跳迅速穩定,熱度下降,比一盆冷水管用。

    擦完藥,檢查完紅腫情況,傅寧皺眉,心疼道:「果然只擦一天,藥效沒這麼快……」

    說著,他把藥膏遞給劉弘彥,「我明後天不在,哥哥要記得擦藥,否則恢復得太慢了。」

    劉弘彥沒接,轉而問:「傅寧寧,一會坐地鐵回去?」

    傅寧點頭的下一秒,藥膏被推回,自己的手指反被劉弘彥寬大的手掌包裹,連帶藥膏一同被塞回外套口袋裡。

    劉弘彥輕輕捏了一下後才收回手,說:「我陪你。」

    他想說送,但在沒有四輪小汽車的情況下,兩輪電動車載不了傅寧去太遠的地方,不方便。

    好巧不巧,兩人趕上了下班高峰。

    大城市人多,周五傍晚的地鐵格外擁擠。

    S大附中的站點還好些,等他們中途換乘時,人頭簇擁,每一步都是被人流推搡著往前進。一進到車廂,兩人就被擠到對門的角落。

    哪怕已經坐慣地鐵,傅寧仍有些不習慣,他微微蹙眉,背靠車門,手腳僵直。

    劉弘彥個子高,臂彎抬起,往傅寧左右一撐,便將他整個人都護住了。

    車輛到站停下,進進出出的人潮反覆擁擠,把整座車廂塞得滿滿當當,所有人幾乎背貼背胸貼胸。

    兩三波人潮之後,劉弘彥已經徹底將傅寧擁在懷裡,下巴抵在他的額頭,距離近得像是兩人正在擁抱。

    牛奶味的洗髮水香氣灌入鼻腔,他的聲音有點啞,問:「能站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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