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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江晚這麼說，擺擺手道：「沒事，我反正晚上沒有什麼事情。這個點路上車少，開車都巴適得很！」

    隨後，又沉默了幾秒，「我之前也當過兵，就當我拉著戰友們轉轉！」

    「謝謝！」江晚說完，看向大巴車後。

    三百多個人其實把車上擠得滿滿當當，但是因為魂體的緣故，倒是也「坐得下」。

    「謝謝師傅，那我們走吧！」

    師傅點頭，拉動手剎，「走！我們先去商業街，這個點那邊大樓的燈都還亮著，就是這個點也熱鬧。旁邊還能看到夜宵小吃街，車子進不去，但是咱們可以在路口看一看……」

    大壯幾人透過車窗玻璃，看著寬口平坦的馬路，前方的高樓大廈，還有倒映在車窗上的霓虹燈，眼底都是驚嘆和喜悅。

    之前吹小號的小栓子年紀小，湊到江晚身邊，「江小姐，這裡可真漂亮，你能不能跟我說說，現在的人都是怎麼生活的？」

    江晚點頭，說：「現在的小孩都能上學，有九年義務教育。中考之後是高考，高考之後就是大學！大學每年的錄取都有百萬考生之多呢！」

    小栓子直接跳起來，兩眼發光，「真的？那太好了！我爹就希望我能讀書。他說能識字就能去當帳房，不像他，只能賣力氣活。」

    聽了這話，江晚目光微黯，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你不羨慕嗎？」

    小栓子點頭，神色坦然，「羨慕。我還有點嫉妒。」

    說著，伸手比了一個「一點點」的動作。

    但是很快又笑道：「可我也是爺爺輩的人了，不跟小孩子計較！」

    江晚看他學著老成的語氣說話，忍不住笑了笑，繼續說：「不過也有困難一點的地方，但是有扶貧的各種項目。看，那是大商場，可以在裡面買衣服鞋子各種東西，商場底下還有三層的地下停車場。前面那裡是小吃街，你們大部分是川省人吧？那邊就是吃串串還有火鍋的地方……」

    司機儘管聽不到小栓子他們說話，但有的時候也會補充幾句。

    半小時後，終點到了。

    大巴車停在市區一處安靜的路邊，江晚率先下車，讓師傅在原地等一等自己。

    「走，我再帶你們轉轉。」江晚帶著大壯栓子他們走在寬敞乾淨的人行道，前面還有一道過街天橋。

    「江小姐，就走到這裡吧。」上了天橋，大壯笑容爽朗，「看到這些，兄弟們已經很滿足了。」

    江晚其實還有些不捨得，忍不住問他們，「真的嗎？不再走走？司機師傅說，前面有紀念館……」

    「不了！」大壯搖頭，「真的夠了！我們知道當初的努力不是沒有結果的，這就已經很滿足了。」

    大壯走上前，從衣服的胸前口袋裡翻出一張照片，「我估計，我屍體上的肯定看不清楚了。眼下也就只有江小姐可以幫我。」

    照片上是一個大著肚子的旗袍女人，「這是我媳婦。」

    大壯笑著，手指在旗袍女人的臉上不斷摩挲，眼淚忍不住落下來，「也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我出門的時候，她都快生了。」

    在照片的後面，還有一段話，大壯遞給江晚，「我本來想著打完那一仗就去鄉鎮的郵局寄回去的。江小姐，可不可以……」

    「可以。」江晚看著那張照片，她其實是拿不到的。

    不管怎麼樣，她現在畢竟是活生生的軀體。

    江晚從大壯的手裡看那段話，記清楚上面的每一個字，每一個標點。

    最後的落款是「周出岫」。

    大壯害羞的笑了一下，露出一口大白牙，「他們老說我名字的『岫』字不認識，就給我起了個『大壯』的外號叫著。」

    說完，周大壯又走回兄弟們之間。

    「看過這些，我們已經很高興了！之前你身邊那位范陰差說，投胎要排隊抽號，說不定我們的家人朋友，或者之前的戰友，都在酆都城裡生活。我們這次過去，會把見到的一切都跟他們說的！」大壯笑道：「讓大家也都高興高興！」

    江晚看著大壯的笑容，卻不知道怎麼，心頭竟然有些澀澀的。

    這不應該啊。

    她在酆都見過像大壯小栓子這樣的人就數不勝數，從來都沒有這樣的感覺。

    也不知道是這具身體是熱的，活生生的緣故，還是怎麼，她的情緒好像越來越豐富了。

    「那祝你們一路順風。」江晚話音落下，范天霸竄了出來。

    影子化作人形，這次倒是沒有再拿出勾魂鐵索，而是在大壯他們的身後，出現了一扇銅釘大門。

    大門打開，范天霸蹲坐在門口。

    倒影出來的影子的動作也是恭請的樣子。

    大壯第一個動作，笑道：「江小姐，我叫周出岫，謝謝你！」

    緊跟在大壯身後的是吹小號的小栓子，「江小姐，我叫江小栓，謝謝你！」

    「錢滿倉，江小姐謝謝你！」

    「年灃，江小姐謝謝你！」

    「項同邦，江小姐謝謝你！」

    ……

    三百多個人一一報出自己的名字，走進去之前都非常誠摯的向江晚道謝。

    江晚站在過街天橋中央，看著那些人一個一個走進去。

    她現在雖然進不去那扇門，但依稀看到，在白光之中似乎有他們的親人朋友，就站在酆都城門口等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