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頁

    許白焰似乎覺得好笑：「你是真不懂呢還是裝不懂呢？」

    雲間啞然。

    許白焰一件件整理東西，隨口和她閒聊：「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又不是以後再也見不到了。」

    雲間不知怎的，突然脫口而出：「其實如果沒有學校的課業，你早想離開了吧？」

    許白焰突然一愣，然後放下手中的東西，直起身來看著雲間平靜說：「雲間，其實人與人之間，分別才是最自然的一種狀態。」

    「無論你的父母，還是朋友，他們能陪你的，只是一段生命，人和人之間，總是要分別的。」

    雲間眼眶驀地一酸，別過頭去不看她。

    許白焰沉默著遞過來一張紙巾，雲間擦了擦懸在眼睫上的淚，許白焰卻又遞過來一個包裝精美的紙盒。

    像是知道雲間要問什麼，許白焰道：「這是給你二十歲的生日禮物。」

    雲間想起二十歲那天許白焰送自己的裙子，出聲問：「可你不是送過了嗎？」

    許白焰淡淡道：「其實這才是我本來準備送你的禮物。」

    雲間狐疑的打開，卻見裡面是一條紅色的長裙。

    這條裙子云間很眼熟。

    高考完雲間的爸爸帶雲間來f大，讓雲間看看她以後將要生活四年的地方，當時在附近的商場專櫃，雲間一眼就看中了這條裙子。

    腰線處鏤空的手工刺繡讓雲間眼前一亮，可這條裙子後背幾近□□，雲間當時拉了拉自己的衣領，還是選擇放棄。

    現在，雲間摸著這條裙子，不可置信般問：「你……」

    可她只說出了這一個字。

    她看著許白焰含笑的的眼睛，終究只是說：「焰焰，謝謝你！」

    許白焰輕聲笑了下，然後繼續沉默著收拾東西。

    直到收拾完，雲間才發現許白焰的東西這麼少，不過一個大些的行李箱便全部都裝下了。

    她看著許白焰拖著行李箱出門，雖然知道每天上課還是會再見，但她就是覺得心裡空蕩蕩的。

    她發了一會呆，然後翻開手機，手指在滑到神仙的號碼時停了下來。

    電話被接起，他好像在吃著什麼東西，聲音含混不清：「雲間，我在繡花呢～你在幹嘛啊？」

    雲間頓了一下，才說：「我剛才發呆呢。」

    神仙好像很高興：「你無聊嗎？那我給你講個笑話聽聽。」

    雲間隨口道：「你講吧。」

    「咳，那我講了，從前有一隻鬼，它死了。然後講完了。」

    雲間：「這是八百年前的笑話了，可真冷。」

    神仙似乎不覺得，還一個勁的反問：「啊？是嗎？可我剛看到，我覺得很好笑啊。」

    雲間無奈：「你可愛你說什麼都對。」

    神仙低低的笑了兩聲：「咳……也就一般般的可愛吧～」

    雲間突然感嘆：「你說，人和人之間，是不是總要分別啊？」

    神仙突然認真下來：「誰說的？」

    雲間懶散道：「有感而發，這還能是誰說的？」

    神仙輕哼一聲：「哼！才不是。我不會和你分開的。」

    雲間躺下來，看著天花板呆呆的問：「那人總是要死的吧，老了之後，萬一你比我先死了呢？或者我比你先死了呢？」

    神仙沉默了一瞬，似乎真的在想這個問題，過了好久，手機里才傳來他的聲音，溫柔的像是夏夜薰風：「沒有遇到你之前，我就在想，什麼時候我才能等到和我共度餘生的那個人。如果我等不到了，那大不了一生不娶，以後活到幾時算幾時，我死後管它洪水滔天，管它四海昇平。我也不需要什麼墓地，一把骨灰撒在埋了都好。」

    默了一會，他才繼續說：「可現在我等到了，我就捨不得死了。」

    雲間聽到這兒，心猛的一痛，調笑著岔開這個話題：「算了算了，想這麼多做什麼，那麼遠之後的事情，想了也沒有什麼用。」

    神仙再不說話了。

    雲間又叫了一聲，神仙還是不應聲，等了半天才吞吞吐吐道：「我剛才想到，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雲間吃笑：「你怕嗎？那這樣好了，我把我的好運分你一半？你也就不會有什麼禍事了。」

    神仙認真說：「我不要你的好運。」

    雲間不知道這話題怎麼就扯到這上面來了，但她還是笑著說：「你當這是麵包，我說分就能分呢？你想什麼呢？」

    神仙委屈道：「哦！」下一秒，他就感嘆道：「完了，雲間，我覺得我現在好迷信啊。」

    雲間淡定問：「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迷信的？」

    神仙弱弱答：「剛才。」

    雲間：……

    第67章

    神仙繡完那件婚紗是在雲間大三第一學期。

    當天某人就很不要臉的打了電話過去，黏黏糊糊的說：「雲間～我總算繡完了……」

    雲間眼皮都不掀半分：「哦，我今天才知道，只在上面繡兩朵花也能被說成是繡了一整件婚紗。我估計你再多縫兩針，那直接能說成是你養蟬繅絲織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