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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4:18:03 作者: 三月十一
    顧容似乎很沒耐心聽我的解釋,朝我擺手:「我很理解你臨時有事耽擱過來的時間,但我也很抱歉,機會是你自己錯過的。」

    我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直接問道:「那顧總的意思是要怎麼辦?」

    扣我些工資也是可以的,我絕不會有任何異議。

    他向我一挑眉:「今天肯定是不行了,看我哪天有時間吧。」

    然後將他面前我的辭職流程單移到一邊,收起他自己的文件,同時也收起筆,就這麼站起來。

    這是要走了?

    我一下蹙眉,可還是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顧總,就是簽個字而已,很快的。」

    是啊,就他名字兩個字而已,需要幾秒?

    剛才要是沒這麼多廢話,簽幾十個也簽完了吧。

    可他卻笑著對我說:「的確很快,但現在不是我做這個事的時候,我後面還有其他事。」

    見他壓根就不想給我把這個字給簽了,我心裡也是冒火,可我也不想為著這個跟他爭來爭去,說起來,本來就是我不應該。

    只好問道:「那我下次什麼時候過來?」

    他停下手裡的動作,看了我一眼,很認真地在想:「下次?我看看。這樣吧,明天這個時候,我正好開完會結束。」

    我正要說好,他又補充:「可別錯過時間。」

    他的樣子,像是一個老員工給一個新員工的特別交待,居然還跟我笑了一下,我真是有些不適應,不過還是微笑點頭:「知道了。」

    我跟顧容是一起出辦公室的,而且均往電梯那邊走去。

    正想要不要走樓梯時,馮雨柔從另一邊過來。

    看到我,也沒覺得詫異,看來也是知道我從裡面出來,只是眼神上當然是仇恨的。

    我真搞不懂,她有什麼好仇恨的。

    在牢裡面的大多數時候,我都在想小星出事那日的情況,可以而且非常確定,推小星下樓的人肯定就是馮雨柔。

    她不自我反省,還對我這樣是幾個意思?難道還想把這個屎盆子扣我頭上一輩子?

    那就要看我們各自的命運了。

    這次出來,除了要好好地活著,最重要的兩件事,就是弄清我媽臨出事那天到底是誰給她打的電話,另一個就是把我頭上的這個屎盆子還給馮雨柔。

    看起來,這都不是簡單的事,但我必須要弄清楚。

    另一邊就是樓梯,我目不斜視直接站在電梯旁邊。

    估計馮雨柔以為我會避免尷尬走樓梯的,但我偏不。

    如果她不來,我可能真會走樓梯,但既然她來了,我就做妖一次。

    電梯的空間就那麼大,我先進去的,走在最裡面,而兩人就站在我前面,不過就是半步的距離。

    馮雨柔像沒骨頭一樣靠在顧容身上,聲音柔的能滴出水來:「我已經把湯做好了,等下我們吃好後給小星送過去。」

    顧容倒是只簡單回了一個『好』字。

    之前就聽柏林說了,小星還在醫院,而且還沒醒。甚至說,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

    就在前段時間,柏林去偷偷看過一次,看面色還可以,應該身上的傷全好了。

    我以為,等我出來他就醒了,但沒想到,他竟貪睡到現在。

    剛才馮雨柔說他們要回去先吃飯,所以在這之前,我可以利用這個時間去看看小星。

    跟我想的一樣,苗英果然在小星的房間裡。

    她好像知道我要來一樣,我剛探頭過去,她就回頭看到了我,然後看了一眼小星後,招手讓我進去。

    這樣的苗英,又讓我很是詫異。

    當初知道小星因為找我而失蹤,她特意跟馮雨柔找到我媽那裡,恨不得將我劈開。

    按理說,現在小星又因為我昏迷不醒,情況比之前那個嚴重多了,她應該更恨我,更氣憤我才是。可我怎麼在她臉上看不到那種情緒了?

    反而,又讓我感覺,她好像回到以前的樣子,對我和藹起來。

    可我卻不能大意。

    不過說起來,我現在孤家寡人一個,也沒什麼可怕的了。

    我進去後,她還給我讓了一些空間,讓我更靠近小星一些。

    果然如柏林說的那樣,整個人看起來完全沒什麼異樣,就跟睡著了一樣。

    我抿著唇,壓著心裡忽然湧上來的酸澀,試著喚了他幾聲,可他沒有絲毫反應。

    握著他稚嫩的手,我真後悔當時怎麼就沒抓緊他呢。

    「醫生說,一切正常。」苗英突然出聲,聲音緩和輕柔,也聽出很多傷痛在裡面。

    小星昏迷的這三個月,估計苗英也著急心疼了三個月。

    未來,還不知道他會什麼時候醒來,這種傷痛又會在那個家裡延續多長時間。

    我扭過頭看著苗英,這才看仔細,她老了許多啊。

    沒說話,只是握著小星的手緊了緊,又聽她繼續說:「但也不知道這孩子什麼時候能醒,真是急死人啊。」

    我想說對不起的話,可又覺得我不應該這樣說。

    我也想說些安慰她的話,但又覺得那樣太假。因為她之前對我的語言攻擊是印到我心裡的,到現在我還記得清清楚楚。

    就是因為當時太過驚異,所以才導致現在難以忘懷。

    默了很久,見我沒說話,她轉了話題:「你媽的事……」

    忽然提到我媽,我心裡也是一緊,她頓了頓,可能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說:「走得太突然了。」

    言語之中,頗有可惜之意。

    是啊,的確太突然,以我媽身體的狀況,以她的精神,怎麼可能那麼早就走了呢?

    「小離啊,今後你一個人……」

    今天的苗英有些奇怪。

    如果說,她沒有中途對我那樣的態度,我絲毫不會懷疑她現在對我的神態與語氣,但就因為有了前車之鑑,我不敢相信她了。

    更不想被她現在的情緒所左右,所以連忙站起來,微笑道:「謝謝您,我很好。如果可以的話,請不要將我來過的事跟他們說。」

    說完,看都沒看她一眼,我就離開。

    其實苗英的聲音是有些哽咽的,不知道有沒有哭,但我不想看她。

    也許,她只是因為我沒了媽媽而同情可憐於我,但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

    剛出醫院的門,劉研就給我打電話:「姐,你在哪呢?」

    她一問我,我才想起來,今天晚上我要過去郝休媽媽那裡做飯給她吃的。

    因為伺候她的阿姨因為自己小孫女生病跟我打了招呼,讓我晚上代替她一下。

    頓時我就懵了,都八點多了,我居然還在外面。

    「我馬上就過去,是不是他媽媽出什麼事了?」我真是自責啊,把一個不能自理的老人丟在家裡不聞不問好幾個小時。

    劉研雖然嘴上說著沒什麼事,可還是跟我說了大概什麼情況:「夫人想喝水,但半天沒叫到人,就想自己下去,可沒想到,她重重摔了一跤,就這麼趴在地上幾個小時,而且,大小便都在身上了,這會兒,正不想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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