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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4:18:03 作者: 三月十一
    而且還受了這麼嚴重的傷,甚至快要了命?

    他這是跟誰打架呢?

    問小飛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又含含糊糊地說不清楚,估計是有所顧忌不想說吧。

    到了病房,就是原來桂林待的那個病房。

    站到門口,看著這個病房號,我就在想,這兩人還真是爛兄爛弟,希望許青能得到桂林的運氣,不要有什麼事。

    我真怕我看到的許青會是什麼我不敢見的樣子,當鼓起勇氣進去的時候,還好,除了臉色蒼白中帶著傷痕外,並沒有什麼我想像不到的可怕情景。

    桂林跟小飛都在,桂林看到我沒有意外,想來通知我過來他是知道的。

    我大步來到許青的身旁,伸手撫向他的臉,他可能知道有人碰了他,眉頭皺了皺,我握著他的手也忽然緊了一下。

    眼淚啪嗒一下掉下來,不小心落到許青的臉上。

    「小離?」

    許青的眉頭皺得更緊,迷糊地喚了一聲。

    我連忙蹲在他面前,緊緊抓著他的手,咬唇蹙眉:「我在,許青我來了,你沒事的……」

    我像安慰一個孩子一樣撫著他的手,摸著他的臉。

    漸漸地,他的眉頭開始舒展,而後熟睡過去。

    我想抽開他的手找桂林問問情況,可許青緊緊地抓著,我根本抽不出來。

    沒辦法,我只好小聲地問他:「你跟我說實話,許青現在到底什麼情況,到底傷哪了,為什麼說要死?」

    看他這個樣子,我並沒看出來有哪裡特別嚴重的地方,難道是傷到內臟了還是怎麼回事?

    桂林看了眼小飛,擰眉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緩聲道:「內傷,情況比較危急,已經在找更好的醫生了。」

    還真是內傷。

    「確定能找到醫生嗎?」我急忙問。

    桂林看著我,也是馬上說:「許青說了,不要找顧容。」

    我正想罵他死到臨頭了,還顧忌那麼多有什麼用,到底是命重要,還是尊嚴重要?

    但擠到嗓子口的話我還是吞進去了。

    我冷聲道:「我只想他活著,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

    我轉頭看著許青,這會兒他睡得很安穩,眉頭已經完全舒展開了。

    「跟我說說吧,這次許青為什麼打架?他不是好久都不打架了嗎?」我想知道原因,這時候的許青,不應該那麼衝動才是。

    就連對我的感情,他都控制得那麼好。

    桂林沉了一口氣,說:「酒喝多了,有幾個找事的,一時沒控制住。」

    我蹙眉:「為什麼會喝那麼多酒?」

    許青喝酒我是知道的,不管誰跟他喝,都是別人喝多的份,他從來不會喝多。

    可是……

    自從知道我結婚後,他是好幾次喝多過的,可那是剛開始,他明明答應過我,不會再那么喝了。

    他說話從來算話。

    這時,小飛走過來,沉聲道:「因為我找了一個女朋友,青哥說要慶祝一下。」

    桂林跟小飛是許青最好的兄弟,好兄弟找了個女人,他當然高興。

    只怕這高興里,更多的是傷感,所以才會喝多。

    我沒再說話,已經知道原因了。

    看著許青安靜的面龐,我心裡是愈發地難受。

    到了晚上,我讓桂林跟小飛回去休息,可兩人都不願意,反正這裡是VIP,也沒旁的病人,也就隨他們了。

    病房裡一陣沉默。

    忽然手機鈴聲地響起,在靜謐的病房裡顯得特別突兀,也嚇了我一跳,我看了一眼許青,他微微動了一下,並沒有驚醒,我趕緊摁了靜音。

    這才注意到是顧容打給我的。

    時間顯示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桂林跟小飛同時看向我,我示意他們說:「我出去接個電話。」

    出去後,關好病房門,才把電話接通。

    「餵。」我蹙眉出聲。

    電話那邊一陣沉默後才出現顧容的聲音:「你不在家?」

    環顧了眼四周,此時醫院裡很安靜,點頭:「我在谷城。」

    那邊又是一陣沉默,我知道顧容可能不高興了,就衝著我沒跟他請假這一點,我也是該被批評,說:「不好意思,因為走的匆忙,沒來得及跟您請假。我大概要過幾天才能回公司,有些事已經跟程兵交接了。」

    在來谷城的路上,我就給程兵打了電話,讓他大工作上多上點心。

    可請假的事我還真忘得乾乾淨淨的。

    「紀小離,是不是因為我對你太好了,讓你這麼目中無人?」顧容的聲音里透著明顯的不悅。

    我蹙眉:「我已經說了,因為走的匆忙,沒來得及跟您說。」

    「現在都幾點了?」他淡淡地問。

    我知道他的意思,就是想說這期間這麼長時間,都沒想起來要請假的事?

    還別說,我是真沒想起來。

    看到許青後,我一門心思在想許青,哪裡還有精力想別的?

    「對不起了。」我的態度極其誠懇。

    人就是這麼奇怪,當你心裡對這個人存了很大的芥蒂後,即便愛他,也會對他很有禮貌,哪怕他針對你,你也不想跟他爭論。

    一句對不起後,讓我們之間的談話變得更加尷尬,似乎再也找不到接下去的話題。

    顧容那邊是長時間的沉默。

    我吞了口嗓子,說:「回去後我會好好跟您反省,如果現在顧總沒什麼事,那您就掛電話吧。」

    「我只想告訴你一句話。」我等著他掛電話,他忽然又跟我說了這麼一句,「不管你在外面怎麼作,但請你把孩子照顧好,如果孩子有什麼事,結果你可以想想。」

    手機里傳來嘟嘟的聲音,我無力地放下手臂。

    我很清楚,我跟顧容之間現在唯一的牽繫不過就是一個孩子,如果孩子沒了,那我們之間就真的什麼也沒了。

    沒有感情,沒有愛情的夫妻,我終於體會到有多麼可怕了。

    當初果然是太天真了,忐忑同意嫁給他後,還想著感情是慢慢培養的,也聽說做著做著就有愛了,可我不知道的是,那只是對女人來說的。

    男人,他如果不愛你這個人,即便做再多次,也不可能發生愛情。

    願意碰你,不過是生理需求。

    突然,肚子裡動了一下,我連忙伸手去摸,可又安靜了。

    當時渾身一陣發熱,整個人都激動了,這是孩子在胎動嗎?

    一會兒摸摸這裡,一會兒摸摸那裡,我在尋求他真正的位置。

    生命很奇怪,也只有當你有了寶寶後才會有這種感覺。

    可當你真的體會到時,又意識到他馬上要離開你,那種心疼真是難以名狀。

    我沒想到我會在谷城一連待了十天,而這期間,許青一直沒醒,他還動了一次大手術,如果不是醫生說他一定會醒來,我真的慌的不行,以為他就要這樣一輩子沉睡了。

    那前十天,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過的,整天看著許青緊閉的眼,無論跟他說什麼,他都沒有睜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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