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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4:18:03 作者: 三月十一
    時隔多年再次看到,往事浮現,感覺卻是完全不同。

    站了一會兒,我還是走進去了,裡面擴大了不少,它就跟我們一樣,我長大了,它也長大了,就連裡面玩遊戲的人,也都變成了成年人。

    我不由自主地來到曾經許青玩的那台遊戲機。

    其實地方早就挪了,但大體位置是這樣,而那裡還真的有一個人,背影何其相似。

    我只是心裡吃了一驚,當然沒想到就是許青。

    可越是走近,越是發現不對,不是許青是誰?

    我走到他面前,他專注於自己的事,沒注意到了我。

    正面一看,頓時嚇了我一跳,哪裡還有一點人樣?有鬍子不說,臉瘦了一圈,眼睛血紅一片,好像手裡打的怪獸跟他仇人似的,恨不得把命都豁出去。

    「許青?」

    我喊了他一聲,他沒反應,跟魔症了一樣。

    然後我把手擋在他眼睛前面,他終於有反應了,兩隻紅眼很憤怒地瞪著我,估計想要開口罵人了,看到是我,頓了一下,然後又露出了多年有的那一抹不自然,跟我拉開一點距離,問:「你怎麼到這來了?」

    雖然很驚訝,但看得出來,看到我,他很高興。

    出去後,他買了兩瓶水,給了我一瓶,然後他就自己在那漱嘴。

    「幾天沒刷牙了?」我故意問。

    他肯定在這幾天幾夜了,不然也不會搞成這個鬼樣子。

    許青只是笑,也算是默認了,回頭問我:「這麼晚跑來,專程來找我的?」

    想到桂林,我垂下了眼,點頭低聲問他:「你知道桂林現在什麼情況嗎?」

    問完後我就抬眼看他,他果然嚴肅了臉,問:「他怎麼了?」

    我在心裡呼了一口氣:「找你之前我去看了他,情況不太好,醫生都讓儘快通知家屬了。」

    「通知家屬幹什麼,桂林這小子命硬著。」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不是對著我的,我沒看到他什麼表情,但從側面的咬肌來看,他亦很緊張。

    我沉默著,許青站起來,低頭沖我說:「走,去看看。」

    回去的時候,車子是由許青開的,半個多小時的車程,我們一句話都沒說。

    到了醫院,許青直接往裡面走,回頭看我在後面,問:「你是不是累了,臉色不太好。」

    是啊,就在他走在前面的時候,我差點要吐出來,可能真是懷孕了,心裡不免又多了些擔心,可越是這樣想,心裡就越是難受,渾身都提不起勁來。

    我搖搖頭,沒想說話。

    他直接過來把我的手牽過去,拉著我就進了醫院。

    小飛一看到我們,立馬從凳子上站起來:「青哥。」

    許青只掃了他一眼,然後把視線落在桂林身上。

    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想到他會看到這樣奄奄一息的桂林,頓時腳步停在那裡,就那麼看著他,眉頭蹙著。

    許久後,他回頭問小飛:「怎麼回事?怎麼到現在還在醫院?」

    這問題誰能回答得出來?

    可明顯,許青的臉黑了,黑的特別快,特別沉,分分鐘要爆炸的可能。

    我看著小飛,他一臉的為難與難受,最後還是小聲懦出一句:「桂林說,不讓你擔心的……」

    害怕、著急、擔心,各種情緒夾雜在小飛的眼睛裡,我看他也快要繃不住了,正想上前說許青的,但他比我還快地衝到小飛面前。

    我以為他要打他,正焦的我不行,還好,他沒出手,就是眼睛特別激怒:「他媽的人都要死了,你還不告訴我,你長腦子沒?啊?」

    我想,一開始可能小飛真的聽了桂林的不告訴他桂林的真實情況,但後來他想去告訴他時,發現已經找不到人了,這才著急的打電話給我。

    這事兒怎麼說呢,也著實不能怪他,誰都不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但許青的憤怒是無法遏制的,他聽不到小飛的解釋,更是怒從心來:「我他媽真想殺了你!」

    我知道他應該不會對小飛動手,但當下的氣氛實在讓人擔心,我不敢去冒險。這個時候的許青腦子是不作主的,萬一真動手了,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想也沒想,我直接擋在兩人中間,對著許青,也是不高興了:「你冷靜一點!」

    許青喘著粗氣,因我擋住了他,他不得不將視線轉到我臉上,然後眉目一緊,伸手將我攬到懷中。

    他的手掌在用力,箍的我後背好疼。

    聽他沉沉一聲呼氣後,放開我,徑直來到桂林面前,坐在旁邊的小凳子上,說:「你什麼意思呢?是怪我嗎?是想讓我後悔是不是?我告訴你,我絕不後悔,就算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樣。但如果你死了,我把命賠給你。」

    猛然,鼻子一酸,眼淚控制不住地掉下來。

    仿佛那一幕就在不久的將來。

    命啊,怎麼可以說沒有就沒有?你不是一個人,你是有父母的,還有那麼多兄弟朋友。

    但許青說話一向一言九鼎,所以我才會害怕。

    就是小飛,他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往前走了幾步,停在許青身後。

    許青沉了一口氣,擰眉說:「都出去。」

    我關門的時候,看到許青抹了把眼睛。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這一幕,深深地刺疼了我。

    事因我而起,我卻不知道這未來的路要怎麼走,到底要怎樣,才能減輕每個人的痛苦?

    「桂林的家人在哪?」

    雖然跟他很熟了,可關於他家裡的事,我還真是一點都不知道。

    小飛也是沉氣,說:「我們就是他家人,他父母早就得病死了。」

    一個孤兒……

    「你去哪兒?」我站起要走,小飛拉住我問。

    我說:「去找醫生問問具體情況。」

    希望渺茫,我一臉茫然,不禁想到顧容,他那麼能,是不是會有辦法?至少比我們見多識廣,肯定認識更厲害的醫生。

    可當我把這個想法告訴給小飛的時候,他看了看病房方向,說:「青哥可能會同意,但桂林,恐怕難了。」

    「可都這個時候了,我們真的不能再任性了。」

    人的生命何其短,今天都不知道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足見生命是多麼珍貴。

    我只知道,為了活下去,我可以用盡一切手段。

    況且,桂林的命……

    如果他真的活不了,不光是許青,就連我,也無法接受。

    許青出來的時候,眼睛比之前更紅了,我讓小飛照看著桂林,跟許青一起出去吃點東西。

    我在遊戲房看到他時,他旁邊的地面上放了好幾罐空瓶子,都是啤酒罐,估計在裡面的那幾天裡,除了喝那個,也沒吃什麼東西。

    吃完東西後,我正準備跟他商量另請醫生的事,反正桂林的情況已經這樣了,就算死馬當活馬醫好了,萬一一切順利呢?

    然而我沒想到的是,許青竟然主動跟我提出這個問題:「我查過顧容這個人,比我們這些人更加能耐。小離,你找個機會引薦我見他一面,看看他有沒有認識的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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