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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4:11:57 作者: 桑玠
「看到那些,害怕嗎?」他問。
她搖了搖頭,驕傲地朝他一抬下巴,「說真的,不僅不覺得害怕,還覺得有趣極了。」
他的眼睛裡是細碎的光,「如果你爺爺還在,我一定會當面向他道謝。」
她疑惑地看著他。
「謝謝他把你的心智磨練至此,」他頓了頓,自然又曖昧地摸了摸她汗濕的頭髮,「……然後,遇見我。」
遇見我,進入我的世界,體會我的心。
尹碧玠聽得心中微微發軟,四肢都像是浸泡在最暖的水溫里。
柔情萬丈,是不是也就是這樣了?
「柯輕滕,」她思慮一會,「你一定可以拿諾貝爾最佳情話獎。」
原來褪下盔甲、脫去一切冷漠的他,可以每次都輕而易舉地用一句話,就讓她心跳不已。
他的每一個細節的給予,抵得過萬千的甜言蜜語。
柯輕滕搖了搖頭,鄭重其事,「要拿,也應該拿最佳體力獎。」
她對他的無恥已經無言可對,乾脆閉著眼睛趴在他身上裝死。
一片安靜里,只能聽到他低低的笑。
「睡吧。」她感覺到他一下又一下地輕撫著她的脊背。
她是真的快要睡著了,可睡著之前,還不忘抬手捏住他的肩膀,強撐著困意問,「……對了,你怎麼會知道我十四歲的時候到過日本?」
她悄悄和爺爺去日本見識黑色世界的事情,根本沒有任何人知道,連爸爸媽媽也以為她只是去念交換生。
「還有,你還是沒有說,你第一次見到我是什麼時候。」
耳里還是只有他沉穩的呼吸聲,她的眼皮已經垂下來,心想著等醒過來的時候,一定要問出答案。
「一晚上試八式,我就告訴你。」他輕微帶著笑意的低語和身上薄被的覆蓋,是她進入夢鄉前最後的知覺。
…
這一覺,她還是沒有睡很久。
起先是因為他抱著她去浴室幫她清洗身體,後來他抱她回到床上,她還是睡得不是很沉。
可能之前的動盪日子在記憶里真的太過深刻了,她總是會有間接性的警覺醒轉,而且似乎身體也被移動過,原本溫暖的陪伴好像也不在了。
他已經走了嗎?
耳邊隱隱約約的,像是有人在不斷交談說話的聲音,低低的,可還是能夠聽見,她努力睜開眼睛,發現屋子的窗邊,正站著兩個人。
自然陽光的光線透進來,滲入她的眼睛,迎著光,她看到兩人中的一個,似乎是披著浴衣的柯輕滕。
而另一個,和柯輕滕身高差不多,一頭淡棕色的發,很像是亞瑟。
「他可能已經有所警覺。」淡淡的英語,的確是來自亞瑟,「我能感覺到他對我的出現,非常忌憚。」
「但他目前不會動你。」另一個,是柯輕滕漠然的回應,「他知道只要動了你,就會驚動我。」
「幸好現在他們沒有辦法進入我們所在的索馬利亞封閉區域,」亞瑟的語速不快,「但是一旦我們動身離開索馬利亞……」
他們對話的內容她聽得雲裡霧裡,而且因為胳膊有些不舒服,她自然就動了動身體,可輕微的一動,亞瑟的聲音就停了下來。
「我先離開。」亞瑟看了一眼床的方向,對柯輕滕說。
他沒有回答,只是略一點頭。
屋子的門被打開、復又關上,尹碧玠躺在床上,感覺到他朝自己走了過來。
「不想睡了?」他微微俯身。
她因為困頓,難免不像平時那樣精幹精明,有些遲緩地對他搖了搖頭,又點點頭。
這模樣,倒是真有幾分小女人的可愛。
柯輕滕看得心情極好,又低低一笑,「那就再睡一會。」
她垂著眸,感覺到他看了一會自己,才直起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他一離開,她就也躺不住了。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好像總是心神不寧的。
也不對,應該是說,只要他一不在自己身邊,她就會心神不寧了。
沒出息。
她默默地唾棄自己,覺得自己現在就像閨蜜嚴沁萱對著陳淵衫----柯輕滕的好友,滿身的矯情勁。
心念一轉,她便卷著被子裹住光|裸的身體,走下床。
柯輕滕正在浴室里穿衣服,她走到浴室門口的時候,他剛剛套上西裝外套,領結還沒有打。
這套西裝依舊是他永遠不變的主打色黑色,可袖口的地方做了精良的加工,看上去格外不同,襯得他整個人都更為逼人的奪目。
「很英俊。」她一手卷著被子,一手撐在門框上,素淨的臉頰上有淡淡的笑。
他從鏡子裡看她,一眨不眨地看著她,過了一會,朝她揚了揚手裡的領結。
她抿起唇,將被子打了個結不至於掉落,走過去。
伸手幫他打好領結,她抬頭看著他,說道,「陪我玩個遊戲。」
他不置可否。
「等你回來的時候,如果發現我不在這間屋子裡,你要來找到我。」她眼睛一眯,閃過一絲狡黠。
「如果你找不到我……」她慢條斯理的,正經地告訴他,「那下一次,只能有兩式。」
「如果你找到了我……」她連話都還沒說完,他就已經抬起一根手指,點了點她的鼻尖,示意她讓他來說。
「如果我找到了你,」
浴室溫暖的燈光下,他伸出雙手,連帶著她身上的被子,突然就將她整個人都抱起來。
她心裡漏跳一拍,與他鼻尖對著鼻尖,只聽到他的嗓音鄭重而又低柔,雙眼又深又亮,「……你就做柯太太。」
☆、36蔚藍海岸(二)
第三十五章蔚藍海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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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呼吸近在咫尺,她略一低頭,便能吻上他的薄唇,而他略一抬下巴,就能與她分享更親密的聲息。
相濡以沫,聲息與共。
柯太太。
這三個字,就像一個漩渦,連同他的眼睛,將她徹徹底底地拉入進他為她製造的這個夢境裡。
尹碧玠在這一瞬間,找不到任何的言語,也找不到自己任何的心跳,甚至連保持均勻的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
「對於其他任何人來說,你可以是Queen.」
柯輕滕抱著她,雖然是用往常平板而又冷漠的聲音敘述,卻始終有那麼一絲只有她能感覺到的溫度,「但是對於我而言,你只是我的Spouse.」
你能夠成為任何人眼中強勢冷靜、不近人情的女皇,但你這一生,只能是我唯一的、共赴黃泉的配偶。
她其實太明白不過他的意思,可正是因為明白了,心中的激盪就更增加百倍不止。
他這樣站在一切規則之外的人,他這樣驕傲到幾乎蔑視一切定理的人,卻在清清楚楚地告訴她,他會給她平等,給她站在他身邊、並肩與共的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