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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4:02:49 作者: 謝不敏
    現在看來,這是線索。

    他再不敢大意,一路彎著腰,在黑暗裡循著一顆顆花生和一粒粒瓜子找到了青草覆沒的山頭上。

    遠處,用茅草和毛竹搭建的房間裡散發著昏黃燈火,與視頻中的景象一般無二。

    看到附近有體格健壯的男人徘徊,廖書言不敢貿然靠近,躲在一垛草叢後,撥出了一串電話。

    「徐警官,在長蟲山。」

    電話那頭的徐警官有些難以置信:「陸嘉清提供的線索是真的?」

    只要關乎趙嘉兒的生死,陸嘉清便不會置之不理。

    廖書言沒有與徐警官說起其中的原委,只道:「歹徒大概有十來人……」

    「廖先生,您不要一個人衝進去!這邊立刻出警!」徐警官道,「另外,我在此鄭重向您道歉!」

    廖書言笑了笑。

    若不是志願者隊伍里的徐鳴正是徐警官的侄子,有徐鳴作證確認趙嘉兒確實被兩個冒充警察的男人帶走了,徐警官也不會帶著十名警察不遠不近地跟過來。

    掛斷電話前,他誠心誠意地說道:「辛苦徐警官了。」

    山頂有五間獨立的房間,廖書言不知道趙嘉兒與向雲河在哪一間。

    徐警官帶人上來需要一段時間,他不能在此乾等下去。

    至少,他要確認趙嘉兒在哪裡?現在是否安然無恙?

    趙嘉兒躲在桌底下,聽著向雲河坐在桌子外面,絮絮叨叨地講了許多他與廖書眉之間的事。

    兩人念了同一所小學,後來的中學、大學,他為了時常見到她,與她報考的都是同一所學校。然而,廖書眉卻從未正眼看過他。

    不,確切地說,從未將任何異性放在心裡過。

    直到江眠的出現,她的眼裡才有了柔光,如同萬千戀愛中的少女一樣,眼裡只有她的心上人。

    可是,相愛中的男女卻被父母棒打鴛鴦,生生拆散了熱戀中的一對戀人。

    向雲河的聲音哽咽著,慘笑道:「那一年,阿眉的母親去世了,臨終前讓阿眉立下誓言,此生都不得與江眠再來往!她母親信佛,素有慈悲胸懷,性情柔和平順,卻唯獨在此事上態度強硬……後來,廖家發生了一些事,我出面幫了一把,阿眉才和我做成了夫妻……趙小姐,先前冒犯之處,請你原諒!」

    趙嘉兒見他目光清明,不再將她錯認成是廖書眉,心裡鬆了一口氣:「你的酒醒了?」

    「我沒喝,」向雲河笑道,「Absinth 酒精度數很高,喝了容易產生幻覺,這是我第二次見到這種酒,不會傻到再喝下去。那晚,我就是喝了這種酒,錯將那個學生當成了阿眉,犯下了錯……」

    趙嘉兒緊張的神經稍稍放鬆了一些,鬆了緊緊握住左手手腕的右手。

    雙手的手腕上,布滿深淺不一的指甲印。

    神經放鬆下來,她感覺酒意一陣陣涌了上來,覺得頭暈,雙目發昏。

    向雲河的臉在他眼前變來變去,一會兒是他,一會兒是廖書言。

    她將擋在兩人之間的椅子推開,似乎不知道自己此時在桌底下,猛地站起身,直撞得她慘叫一聲,捂著腦袋蹲了下來,眼眶裡泛起了淚花。

    「趙小姐!」

    趙嘉兒順著桌腳看過去,看到的是廖書言,又要站起來,後腦勺再次撞上了桌板。

    她被撞得頭昏腦脹,看著近在咫尺的向雲河,含著淚,坐在桌底下,一邊使勁拍著桌板,一邊滿腹委屈地哭訴著:「廖老師,我過不去您那邊!這個東西……總是打我!」

    向雲河哭笑不得,循循善誘地道:「你從這裡爬出來。」

    趙嘉兒正要鑽出桌子,突然聽到外邊一陣喧譁,她似乎聽到了槍聲。

    向雲河驚得起身:「警察?」

    他聞到汽油的味道,看見周圍的房子都著了火,有滾滾濃煙竄了進來,他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他蹲下身,將依舊藏在桌底下捂著腦袋的趙嘉兒拖了出來。趙嘉兒被他拽得胳膊疼,拍打著他的手臂:「廖老師,您輕點,抓得我好疼!」

    向雲河此時也顧不得什麼,在大火肆虐進來時,他生拉硬拽得將她拖到了門邊,卻次次被大火逼得進退維谷。

    趙嘉兒覺得周圍很熱、很嗆人,掙開向雲河的手,踉踉蹌蹌地向屋中的圓桌走去。一矮身,又鑽了進去。

    Absinth 的酒勁上來後,她覺得眼前的火花又溫暖又明亮,十分好看。

    向雲河知道Absinth 會讓人產生一些幻覺,見趙嘉兒意識不到眼前的危險,他想到自己的初心,沒有再去管她。

    用西裝外套包住頭沖開屋門後,他辨不清方向,只是偶爾聽見山嶺間有槍聲響起,而那伙毒販早已放火燒了這裡,離開了。

    房子與房子間隔了距離,他在大火里穿行,見到前方有人在喚:「嘉兒!」

    向雲河想了想,立馬奔了過去:「書言!」

    廖書言見到是向雲河,一想到那段視頻,眉心微皺,心裡有些怪異。

    向雲河沒有留意到他的神色,向他指了指身後冒著火的竹房子:「趙小姐在裡面,不肯出來。」

    廖書言一陣風似的從他身邊跑過,有血腥味竄入他的鼻腔。

    向雲河這時才注意到,在廖書言之前站立的地方,留下了一灘血漬,一路延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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