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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4:02:06 作者: 不似桂酒
如今知道了,全因他的軟肋,在往他心尖上捅刀子。
秦恕用手合住她的目光,他怕被她這樣看著,怕這成為最後一眼,他發狠地道:「別說了,不要說了。」
小船搖搖晃晃了很久,終於停擺,岳金鑾意識稀薄,她看見有辰日的光照進屋裡。
明燦燦的,真好看,像她出生時的那顆柿子樹,像常寧殿裡種的那顆桂花樹,香香的,甜甜的。
她想起現在是夏日,這孩子生在最熾熱的季節。
而她和秦恕,都是秋日出生的呀……
定王府的小世子降生當日,宮裡便賜了大名,特赦天下。
次日,定王生母蘇氏追封溫恭貴妃的旨意傳出,另准袝葬皇陵。
與皇帝合葬,從來只是皇后與儲君之母才有的殊榮,百官朝臣不敢揣度聖心,人人心裡卻早知定局。
果然,定王世子滿月之日,皇帝便宣布退位,稱太上皇,與岳貴妃居上陽行宮養病,禪位三子秦恕。
太上皇還把廢太子秦湛帶走了,說是上陽行宮山水環繞,清淨開擴,宜秦湛養病。
實則一是怕秦湛裝病,留在宮中遲早為禍,二是怕秦恕手段狠戾,悄悄把秦湛給殺了。
朝臣識清局面,恭順新皇。
秦恕輔政半年,早把異己收拾的乾乾淨淨。
一切都很好,除了岳金鑾。
她後悔親自奶孩子了。
餅餅是個大胖小子,打出生起便比其他孩子好看一萬倍,像個小仙童,就是老鬧肚子餓,還很黏人。
岳金鑾天天要哄孩子,坐月子時秦恕還能忍,坐完月子,她忙著孩子沒空搭理他。
秦恕百忙之中幫著她帶孩子,卻發現此舉沒法博得岳金鑾半分的關注。
於是在岳金鑾一次半夜起身餵奶後,秦恕沉著臉做了回禽獸。
看見岳金鑾在他身下小聲哭著求饒,噙著淚的眼裡除了他再沒有別人,他嫉妒的心終於得到了滿足。
計劃通——
登基儀式上,岳金鑾穿著鳳袍鳳冠煞是明艷,眉間用金箔貼作牡丹,笑吟吟地與秦恕接受百官朝拜。
俗話說一孕傻三年,她回到殿裡,便又軟乎乎打著哈欠,抱著小包子宣兒靠在榻上睡著了。
燈草幫著忙前忙後。
她是五品尚儀,又是宰相之妻,等宋尚宮退休頤養天年,她便要接宋尚宮的班,輔佐岳金鑾打理六宮。
不過也無需打理,因為六宮空空。
新皇登基又正年輕,只有正宮,百官都打著算盤想送女兒進宮分杯羹。
皇后嫡子是有了,但太子未立,岳家勢大,難免為新帝所忌,若趕緊生下個二皇子,指不定將來能打個翻身仗。
秦恕沒讓他們高興太久,一應儀式完畢後,第一天上朝,便立秦宣為太子。
不光如此,還把話說了個清楚明白,他清肅六宮,只要皇后岳氏一人。
想送女兒的,最好全都死了這份心,他不光不要人家女兒,還要降罪。
誰送誰有罪。
送了也白送。
岳金鑾在睡覺,不知道這回事。
秦恕瘋了,從前府里只有她一人就罷了,現在當了皇帝也只要她一個人,血氣方剛的年紀,精力全往她身上灑。
別的皇帝只有初一十五留宿皇后宮裡,秦恕卻只有初一十五不煩她,讓她喘口氣。
好在她這個皇后當的清閒。
太皇太后憐惜她,手把手教她內務,還有宋尚宮和燈草一前一後幫著,她大部分時間都用來對付秦恕和養孩子。
早上秦恕先醒了。
他纏了一晚上岳金鑾,彼時見她團在身下可憐巴巴睡著,把她弄醒又種了次餅餅,才親著她哄她睡下,神清氣爽更衣上朝。
岳金鑾懷疑他身體裡是不是有使不完的勁。
白日上朝後還有批奏摺、接見朝臣,讀書寫字鍛鍊身體,從早忙到晚,還要和她種餅餅。
她困得不行,多休息了一會,被嬌無力地扶起來沐浴穿衣。
宣兒被女官抱來。
宣兒才三個月大,極為機靈,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殿外飛過的小雀,「咕咕」叫了兩聲,便看見了岳金鑾。
他漆黑的烏眸彎起,咯咯笑了。
宣兒已會發出短促的聲音,且十分話嘮,時常對著秦恕與岳金鑾咿咿呀呀。
兩個大人聽得一頭霧水,宣兒說的卻很認真,奶糰子除了眼睛像岳金鑾,別處都很像秦恕。
一點兒大就容貌出眾,想來長大了也是位俊美至極的美少年。
岳金鑾抱著宣兒親了又親,生了孩子之後,她身上便有了宣兒一樣的奶香,母子兩的明眸連形狀都是一樣的,眼角上挑,極有神機,但一笑便彎彎如月。
秦恕每回與宣兒對視,總會變得格外溫柔。
到了秦恕下朝的時候,岳金鑾的腰酸也沒那麼厲害了。
她親自抱著宣兒往外走,去接秦恕下朝。
宣兒除了出生時讓她受了罪,無論懷胎還是出生後,都很乖。
不知何處飄來了丹桂的甜香,又入秋了,宮牆上都堆滿了密密小小的木樨花。
秦恕也正向他們走去。
岳金鑾見著他便笑,摟著宣兒柔聲問:「宣兒,你看那是誰呀,是不是父皇?」
宣兒的小臉緊挨著她,漆潤的眼睛清若琉璃,淡紅的小鼻尖嗅了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