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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4:02:06 作者: 不似桂酒
隨著他被廢,傅家霍家也被秦恕尋貪污之名查抄。
那兩個侍妾也接連上吊自裁。
白玉杯碎了一地。
司桔淡淡瞧著地上的碎杯,心裡可惜,這大約是廢太子府為數不多值錢的物件了。
「殿下莫生氣,千萬記得定王殿下的話,切勿因氣傷身——」
「滾!快滾!」秦湛緊扯的理智突然被切斷,他像不受控制的猛獸撲向司桔,「我要殺了他!殺了你!」
門外的護衛衝進來,攔在他面前,掩護司桔後退。
秦湛被護衛壓在椅上,發出狂怒的咆哮。
司桔輕蔑一笑。
辦完了秦恕交代的事,他不再留戀,轉身在護衛的掩護之下離開廢太子府。
司桔一走,護衛也跟著離去,秦湛被鬆開,氣得牙關上下刮出咯吱的聲音。
他娘是先皇后,可秦恕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個最低等的宮女生的,他的皇父、還有朝臣世族,一個個是瘋了還是瞎了,竟然想將江山交給秦恕,交給那頭狼!
他早該知道的,幼年的秦恕就是一頭狼崽子,盯著岳金鑾,盯著他的太子之位,還盯著九五之尊的皇位。
現在他長大了,會吃人了,第一個就把他吃了!
秦湛絕望的看著困住他的廢太子府,如鳥看著籠子,他還出的去嗎?
出的去,只要殺了江犁雨。
小道士疾步而來,驚訝地扶住搖搖欲墜的秦湛,「殿下,你怎麼樣了?」
秦湛沒有說話,只是死死看著地上昏迷不醒的江犁雨,他摳著小道士的小臂,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小師父,殺了這妖女,我當真能東山再起?」
·
濃郁沉香悶得人頭疼,已入夜,府中用度節省,房裡只點了一座燭台,暗沉昏黃里坐著一道修長人影,靜待床上女子甦醒。
江犁雨在廢太子府住了幾個月,平日想吃口肉都難,更別提焚香這種雅致的事。
嗅到了沉香氣息,她從夢裡掙扎著醒來,看見秦湛坐在床頭微笑。
江犁雨失聲尖叫,才發現她已經被人捉回廢太子府,秦湛肯定也已經知道了,否則怎麼會對她這麼笑。
她和秦湛成親後,他滿面陰沉,只有對著幾個侍妾才笑。
秦湛精神失常已經多日,對府里那幾個婢女內侍也非打即罵,江犁雨從心底里怕他,不然也不至於忙著跑出去。
她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表哥,我不是存心想跑,我是想著找找門路,也好回來幫你。」
秦湛淡淡地道:「我不怪你,我想通了。我們既然已是夫妻,又怎能大難臨頭各自飛,我再不濟也是天家子嗣,以後我會好好待你的。」
他溫柔地撫摸著江犁雨的臉,「表妹,我又想到我們年少時候,兩小無猜青梅竹馬,那時我們多要好,我們還回得去嗎?」
江犁雨心情沉重的想到那段好時光。
她和秦湛並非真的沒有情意,江妃還在時,她去侍疾,太子也以探病的名義來找她,他們藏在屏風後親吻,年少的眼睛裡只有晶瑩炙熱。
後來他有了一個又一個的女人,她只貪心太子妃之位。
青澀甜蜜的過往,最後死在他們因愛而生的恨里。
回不去了。
她再也當不成太子妃,秦湛也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她不想被他困死在這裡,她必須走。
江犁雨仰起臉,甜絲絲的笑,「當然回得去了,我對表哥的真心天地可鑑。」
秦湛淡漠地看了她一會兒,「表妹,多謝你。」
江犁雨一怔。
秦湛起身走向桌子,「我就知道表妹還是心悅我的,特意備下一桌好酒好菜,正好慶祝我們今天重歸於好。」
抬頭見江犁雨呆呆的,秦湛笑道:「還傻坐著,來嘗嘗。」
今天的秦湛有點奇怪。
江犁雨揉著酸疼的脖子走到桌前,差點流口水。
雞鴨魚肉,她多久沒嘗過了?
以前為了裝作梨花帶雨的仙女,成天吃花喝露水,落了難才知道大魚大肉有多香。
江犁雨看了眼秦湛的臉色,見他神色正常,眸帶笑意,才夾起裡脊肉塞進嘴裡。
秦湛看著她吃飯的樣子,忽然道:「這道荷包裡脊,還是阿柿曾經最喜歡的。」
江犁雨諷刺,「表哥還沒忘了你的舊情人?」
「怎麼會?」秦湛低聲,「只是睹物思人,我還記得你最喜歡吃白蓮糕。」
江犁雨心裡稍微平衡,但被這一出弄得胃口全無,冷笑著放下筷子。
秦湛回過頭,「怎麼不吃了?」
江犁雨:「飽了。」
秦湛知道她跑了還對她這麼好,分明就是知道怕了,想挽留她的心,江犁雨當然得意,打算拿喬,省得他再對她沒個好臉色。
昏暗的光線下,秦湛的眸子閃過寒芒,笑著舉起一杯酒,「既然飽了,不如陪表哥喝杯酒,喝下這杯酒,不要再怪表哥。我自知以前對你不算好,以後一定疼著你護著你,再也不讓你生氣,可好?」
他低聲下氣又求了她幾聲,江犁雨更加得意,面帶薄紅,接了他遞來的酒杯,「那表哥以後也要記得今天的話。」
秦湛笑了,「一定。」
沒想到秦湛這麼好哄,江犁雨早先的戒備已然放下,正要喝酒,卻對著酒杯皺了下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