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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4:02:06 作者: 不似桂酒
微涼的指尖溫柔且緩和的拂過她的長髮。
燈草摸了摸山茶,仰頭一笑。
周則寧輕聲誇她,「很好看。」
岳金鑾作為一個話本愛好者,不用回頭都知道他們又在談戀愛。
她也有對象,她不酸。
就是對象好像要找她麻煩……
秦恕在盡頭的那間畫室,岳金鑾小碎步走進去東張西望。
畫室用帘子一分為二,外間是桌椅茶具博古架,沒什麼稀奇的,帘子裡頭有條長書案,案上除了紙便是各種顏色和大小筆等專業工具,書案對面,臨窗的地方有一張太師椅和美人榻,看上去是供客人坐的。
書案前畫師在畫畫,秦恕坐在那張四方雅正的太師椅上,坐姿仰靠鬆散,但因為對著生人,不帶笑的面色格外冷清寧肅,分不出是凝固的畫還是大活人。
岳金鑾不懂他把她叫來這兒是為了什麼。
為了看畫師畫下他仙人般的風姿?
周則寧牽著燈草立在門口,「我帶燈燈去隔壁畫,你們慢慢來,不著急,我難得才見她一回。」
岳金鑾:「……燈燈?」
嘖——
熱戀中的男人真是不一樣。
秦恕面無表情抬了抬手,讓他滾。
身後的門麻利的被人合上,岳金鑾轉身撲到門上狂拍,「不是吧周則寧,你關門就關門,為什麼要上鎖!」
周則寧雖然任職大理寺,平素多嚴苛冷峻,但一見燈草就軟和,隔著門溫聲道:「這不是怕你跑了?不好意思,得罪了。殿下也難得見你一回,你們好好溫存,不用急著出來。殿下,人我給你送來了,請多加努力。」
岳金鑾:???
用這麼溫柔的聲音說這麼無情的話真的好可怕。
秦恕的目光越過紗簾落在她身上,輕的像沉沒在水面的蒲公英,「還傻站著?過來見我。」
岳金鑾蹭到紗簾前,不想進去,「茶樓的事是意外……」
秦恕打斷她,「過來。」
岳金鑾乖乖撩開帘子,秦恕自上而下的將她看了一遍,「江犁雨傷你了?」
「沒有,我罵她了。」岳金鑾得意的尾巴一翹一翹,「她讓我給她磕頭奉茶,痴心妄想,真不要臉。等我當了——」
她打住,看了看畫師。
秦恕道:「你說吧,畫師是我的人,不會傳出去。」
岳金鑾有了靠山,放心大膽道:「等我當了皇后,我要她天天給我磕頭。」
她偷看秦恕的臉色,見秦恕神情淡淡,她忙揮舞小拳頭,「我讓她給我們倆磕頭!」
秦恕臉上這才有了零星笑容。
他伸出手。
岳金鑾把手搭上去,被他握住。
秦恕不冷不熱道:「在外面這麼威風,怎麼見了我就萎了?」
岳金鑾的手往後縮,秦恕不讓,「再囂張囂張,給我看看?」
岳金鑾垂下彎彎的睫毛,「……你就會欺負我,你明知道我不會在你面前耍威風的。」她嘀咕,「那個說書的真的和我沒關係,我今天就是去喝茶,沒成想會碰到這麼多事。」
秦恕漫不經心聽著,摟著她腰,讓她面朝畫師,「然後?」
岳金鑾:「然後江犁雨找上門,她自討苦吃,被我狠狠教訓了!」
秦恕:「還有?」
岳金鑾:「很多人都誇我和你是天生一對,郎才女貌,必定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秦恕眉梢染上笑意,「……繼續?」
岳金鑾聲音低了下去,「以前追太子是我不對,那會年少輕狂識人不清,後來自從有了你,我就再也看不見別人了,我只喜歡你。外面的人不知道,但你一定不能不知道,我的心都給你了,你要好好捧著,碎了粘不上的,碎了就會討厭你。」
軟嬌嬌的尾音帶著小氣泡,委屈之餘還有點生氣。
明晃晃的威脅。
秦恕意味深長的「嗯」了聲,反問:「知道為什麼帶你來這兒?」
岳金鑾:「不知道!」
答的理直氣壯。
秦恕道:「帶你來畫夫妻像,我們兩個人的畫像,等成婚了,好掛在房裡。」
岳金鑾:「……有這種東西嗎?」
「知道要畫像,還不坐下來?」秦恕溫淡的語氣糅著寵溺,「不是讓我好好捧著?陪我一起畫像,我就原諒你。」
今天的秦恕少有的好哄,岳金鑾喜上眉梢,想也不想的往後方的美人榻上一坐,「我坐好了,你快點來!」
秦恕看著她身下的美人榻,氣息微涼,「誰讓你坐在那兒了?」
他拍拍膝頭,「坐這兒來。」
太師椅只能容下一個成年男性,擠不下岳金鑾,她從美人榻上起身,快步走到他面前,聲音小的出奇,「你要我坐你腿上,這不太好吧,這兒還有人看著。」
秦恕搭在扶手上的指尖自然下垂,修白如玉,「坐下。」
岳金鑾很懷疑他們成親以後,京里會傳言定王不分晝夜寵妻無道。
她哆嗦著收攏裙擺,猶豫再三,輕輕坐在他懷中,秦恕的手立即攏上她的腰腹,收緊時,他手心的熱度火一樣盤在她小腹前,灼的她忐忑不安。
她坐在秦恕懷裡,小腿搭在他的腿上,芙花紅的裙裳疊著玄黑的長袍,似終年朽木上盤繞的荊棘開出了一朵赤色小花。
秦恕的氣息不斷縈繞在脖子與肩窩之間,岳金鑾癢地縮了縮身體,薄玉似的後背貼上他冰涼的外衣,也染上了他沉清的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