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頁
2023-09-28 14:02:06 作者: 不似桂酒
還沒成親,江犁雨已抬起太子妃的架子,妄圖壓她一頭。
岳金鑾:「拒絕了,如何?」
江犁雨臉色發白。
她將目光投向韓舒枝的肚皮,三四個月還沒顯懷,也正是還需小心的時候,「韓妹妹有孕了,還沒向你賀喜。也不知道是個男孩兒女孩兒,改日我將長命鎖送上門住,祝妹妹的孩子歲歲平安。不過我今日有話要與郡主說,既然郡主不肯去我那桌,只好委屈韓妹妹你讓一讓,屈尊去旁地坐一會了。」
韓舒枝打小和她不對付,聽了這話只是笑,「江犁雨,我雖然懷孕了,但一身功夫還沒廢,你要我讓,是打算讓你的骨頭渣子給我鋪路?我還怕你髒了我的鞋。」
她幼時因為嘴笨沒少被江犁雨等人誣陷,後來跟岳金鑾一處玩,耳濡目染也變得伶牙俐齒起來。
江犁雨臉上虛偽的笑容幾乎掛不住,「你——粗鄙之人,滿口妄語,知道我是誰嗎,准太子妃。區區一個臣女竟敢對我口出不遜!」
她聲音尖細,穿透力驚人,一下便把四下的目光聚攏在她身上。
連樓下聽書的賓客都抬頭往上看。
江犁雨發覺自己失態,「算了,我大人大量,不輕易跟妹妹計較,妹妹只需同我行禮道歉,這事便算了了。」
四周人竊竊私語。
江犁雨勾引太子滿城皆知,平頭百姓茶餘飯後都要唾一口,起初宮裡還想壓,奈何知道的人太多,壓不下去,這醜聞讓皇帝幾個月都沒睡過安生覺。
看著的人越來越多,雖然笑的都是江犁雨,岳金鑾卻不想與她成為世人焦點。
她們兩個對峙,話題又要攏到情敵上,說不出還會被人杜撰成為了太子爭風吃醋,讓秦恕知道,又要喝一大缸子醋。
回家很難哄的。
「都散了吧,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岳金鑾不耐煩得揮揮手,讓隨行的侍從將賓客驅散,又加了幾個屏風擋在四周,才漠然道:「枝枝見了我這個郡主都沒請安過,憑什麼給你請安,多大臉,趕著給大家博一樂,還覺得自己不夠出風頭?」
江犁雨被她訓的一愣一愣,狡辯道:「是你們根本不把我這個太子妃放在眼裡。」
岳金鑾輕哂,「我眼裡揉不得砂子,何況你這麼大的,把你放在眼裡,我豈不是得瞎?還沒嫁人便自持太子妃的身份恃強凌弱了,你是准太子妃,又不是真太子妃,內廷的玉牒上有你江犁雨名字了嗎,既然沒有,你還得給我行禮請安,你行禮了嗎?」
江犁雨:「……沒有。」
「知道沒有還不快點,想挨打?」岳金鑾指了指她的膝蓋,「就數你膝頭尊貴,是金子做的不成,從小到大你見了我從來不行禮,你這禮數還真是和你的臉皮成反比,一個幾乎沒有,一個厚的嚇人。」
江犁雨慪的要死。
她想不明白,都要當太子妃了,怎麼在岳金鑾面前還是矮一頭。
眼見著她眼淚又要掉下來,岳金鑾冷笑著讓人把屏風撤開,「又哭。讓大家都看看你哭的有多好看,趕明兒一定能上京城頭條。」
圍觀的都攏在屏風後偷聽,現在屏風移開,一個個開心都來不及,指著江犁雨眼角垂淚唏噓一片。
「她還有臉哭,又在裝什麼,使了那壞招占了太子殿下的清白的時候不知道笑多得意。」
「難怪太子厭惡她,這還沒過門,以後成了親可怎麼過?」
「太子怎麼被這麼個毒婦陷害了……」
議論聲不絕。
指指點點和無數唾沫,終於在她屢次陷害旁人以後,也輪到了她的身上。
岳金鑾用指尖抵著下頜似笑非笑,看江犁雨連哭都不敢哭。
如今她白蓮花的身份被揭穿,眾人心裡對她只剩下一個不知羞恥的標籤,再也不會信她的眼淚了。
又能怪誰?
把她一步步推入火坑的,就是她自己,欲望驅使之下,得到的與犧牲的,永遠會是公平的。
如果不是那夜目睹她衣衫不整離開東宮的人眾多,還都是權貴朝臣,光是設計皇家這一項重罪,便足以讓江犁雨無聲無息消失。
她耍小聰明賺回一條命,撿回一個太子妃,但目光短淺,終還是免不了一死。
讓外人看夠了,岳金鑾讓人把屏風重新合上,那些刻薄的言語像沉入深水,變得遙遠而模糊。
江犁雨像溺水之人抱緊浮木,終於浮出水面,狼狽蒼白。
岳金鑾問:「被人戳著脊梁骨的滋味如何,以前因為你,我們可沒少嘗。」
江犁雨恨恨道:「你今日來這兒就是為了羞辱我的?」
岳金鑾扯扯眉尖,「這可是你自己找上門的,又來怪我?慣的你。對了,你今日找我為了何事,有話直說,笑話演夠了,可以切入正題了?」
屏風是白紗質的,人影被光線絲絲扣入紗面,從里往外看,屏風外還是人影重重,摩肩接踵時誰的玉被偷了,誰的罵言最尖酸,都在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鬧曲,像往燒沸的油鍋里添了勺涼水。
江犁雨的臉起初是白的,接著便由紅轉青,焦灼不安地快步走到屏風前甩下珠簾。
珠簾也不隔音,垂落時滴答如雨的連聲更惹人心煩,她粗暴地拔下頭上的斗笠,激紅的眸子泛著怒意。
「我要成婚了,嫁給太子!」
岳金鑾撫著光滑的手背,眼皮半挑不挑,「知道了,祝你和他再也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