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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4:02:06 作者: 不似桂酒
皇帝壽辰在年關前夕, 幾月前蕭文玉一事過後,宮裡再沒有過喜事,人人臉上全無笑顏, 只有太子在為「鎮壓」了蕭文玉的魂靈而沾沾得意。
太后做主,今年的千秋節雖不是整壽, 但也要大辦一回鎮鎮邪祟, 祛祛晦氣,這邪祟不指別的, 指的是心術不正的人。
諸皇子年歲漸長,各擁勢力,朝臣明的暗的劃分兩列,暗流之下, 怪事頗多。
前陣子, 先帝庶妹、成安長公主駙馬行賄走私案落定塵埃,被抄了家。
抄家的便是前年的新科狀元、如今官任大理寺少卿的周則寧, 如今秦恕的左膀右臂。
駙馬原屬太子黨, 周則寧是秦恕的人,駙馬案原也是他親手查出連根拔提。
太子黨想狠狠參他,打算拉個墊背的, 苦於周則寧潔身自好全無黑點, 只能作罷。
公主年邁,親自入宮為駙馬求情,被皇帝冷麵拒絕,直接將駙馬下了大牢等來日問斬。
此舉震驚朝野,論皇親國戚, 非謀逆重罪,處以極刑的畢竟少數。
多半朝臣已然明白皇帝心思, 悄然歸攏秦恕羽翼之下。
太子惶惶不可終日,召見道士打卦占卜的次數愈發多了。
東宮的嬌美侍妾苦守空房,怨言頗多,也找道士算命,結果算出命不久矣,侍妾們便和道士打了起來。
一團污糟。
下朝時秦恕與周則寧一道走。
二人談著政事走到宮門口,瞥見兩抹杏黃纖影,前面那個是岳金鑾,後面那個是燈草。
岳金鑾抱著烤板栗等了半天才等到秦恕,笑著招招手。
秦恕眉梢上揚,還未笑起,發現身後的周則寧反應比他還快,朝岳金鑾揮了揮手。
還揮的很賣力,很殷切。
秦恕斂去笑容,深深地看向周則寧。
周則寧笑眯眯看向他:?
秦恕挑眉。
當著他的面敢和岳金鑾眉目傳情,好大膽子。
周則寧沒明白他的意思,猶豫地也挑了挑眉尾。
秦恕的臉徹底沉下來,「周則寧,你在挑釁我?」
周則寧:???
岳金鑾已經走了過來。
她手上熱乎乎的烤栗子散發著濃郁的香氣,她早晨心血來潮烤的,念著秦恕五更天上朝還沒用早膳,肚子一定很餓,趕忙送過來。
秦恕沒空再和周則寧擠眉弄眼,叉腰站著,直接把周則寧給擋住,溫柔看向奔他走來的岳金鑾。
周則寧看著他偉岸的背影好茫然。
怎麼了這是?
岳金鑾打開油紙包,栗子都煨的開了口,殼兒縫隙里露出金黃的肉,她還塗了層花蜜,又香又甜,她剝栗子殼的時候蜜汁沿著指尖流到手背,像凝結著一粒小小的琥珀。
她來不及擦,趁熱送到秦恕嘴邊,「快嘗嘗,可甜啦。」
秦恕低頭叼走一枚,嘴角蹭到蜜汁,岳金鑾幫他擦擦,眼底滿是愛心,「甜不甜?」
秦恕看著她忙忙碌碌小蜜蜂的樣子,濕潤的唇往上輕翹,「甜。」
岳金鑾眼睛彎成小月牙。
三三兩兩結伴而行的大臣大多上了年紀早為人父,有的都當爺爺外公了,看著秦恕和岳金鑾滿臉老父親的慈祥。
也有老古板咳嗽好幾聲,「三皇子還沒成親,與郡主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秦恕護小雞一樣把岳金鑾摟到身後,不讓他們看她,「不聽他們的。」
秦恕分神瞧了周則寧一眼,發現他居然也有人投餵。
投餵他的人是燈草。
兩個人含情脈脈,一切盡在不言中。
燈草把用手帕包著的糕點放進周則寧手中,羞紅的臉低低下垂,「記得吃完,我親手做的。」
周則寧白皙玉質的臉也泛紅,秦恕還是第一回見到他這樣。
「好,我一定會吃完的。天氣轉涼,你在宮裡一人無人照拂,記得多添衣。」
燈草彎眉,「我記下了,你也是。」
秦恕反應過來,「原來你們——」
周則寧和燈草雙雙臉紅看向他。
秦恕:「……沒事,百年好合。」
他多慮了。
岳金鑾又剝開白果,鵝黃色的肉質柔軟帶韌,撕開去了其中嫩白色的小芯,絮絮叨叨著餵給秦恕,「這個也好吃,不過芯是苦的,和蓮子一樣,得去了。」
宮門口守門的侍衛在冷風中發抖,看得心生羨慕。
秦恕看看燈草塞給周則寧的糕點,「下次我給你帶芝芳齋的酥餅。」
岳金鑾想了想,在他唇上小啄一口,「成交!」
·
千秋節那晚,辦的盛大,滿京同慶。
岳金鑾和秦恕畢竟還未成親,只能分席而坐,雖說距離也不遠,但跟銀河沒差別。
岳金鑾時不時往秦恕那頭看。
秦恕人已經是她的了,便是擁有無邊美貌,也沒有貴女膽敢和她搶人,眼睛看都不敢看秦恕一下。
岳金鑾很滿意。
但她發現有人在偷看她。
豁,又是衛蘭頗——
今日皇帝開恩,允許攜帶家眷入宮,之前京城裡不知為何開始盛傳岳家虐待表侄、不把表侄當人看的傳言,為攻破謠言,此次岳昭只能帶衛蘭頗同行。
衛蘭頗的目光陰沉如鼠窺,見她看過來,扯出一抹奇怪的笑容。
岳金鑾心裡不太舒服,利落轉開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