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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4:02:06 作者: 不似桂酒
    岳金吾將翠玉白菜往上一丟,伸手穩穩接著,慵乏抬眸,「什麼叫你這兒的東西,這些,有一樣是你的嗎?」

    衛蘭頗被氣得臉色鐵青,偏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兒的東西原先的確都不是他的,但岳家給了他,那不就是他的了?

    岳金鑾差點沒忍住當場鼓掌。

    衛蘭頗看向她,目光再次變得溫柔如水,他從書架上取出一本嶄新的書籍,「表妹,這便是我要給你推薦的書。」

    岳金鑾:「哦?是什麼?」

    她饒有興趣的接過一看,只見封面赫然兩個大字,《女誡》。

    打開書頁,又看了看內容,岳金鑾合上書,平靜道:「表哥,就這?」

    衛蘭頗眉開眼笑,「是,是不是覺得很有感悟,好像整個人都得到了升華,人生也有了追求和目標?」

    岳金鑾笑笑,「表哥想必對此書甚有研究。」

    衛蘭頗當即挺胸,「自然,女子當講三從四德,曲從丈夫,以丈夫為天,不辭辛勞、忍辱負重,卑弱示人——表妹你什麼都好,只是,」他打量岳金鑾,市儈與刻薄在他瞳仁里擴散出一絲絲的精光,仿佛能把她論斤賣了,「太過驕縱跋扈了些,日後恐怕難為夫家所容,若是你肯潛心修學《女誡》,謙讓恭敬,忍辱含垢,尊敬男子,想必定能錦上添花。」

    岳金鑾:「所言極是。」

    她按住耳朵,面無表情地後退兩步,朝著岳金吾道:「哥哥,該你了。」

    岳金吾揉了揉手腕。

    衛蘭頗還沒明白怎麼一回事,臉上就挨了重重一拳,他一屁股摔在地上,驚懼慘叫,「岳金吾,你、你幹什麼!」

    岳金吾伸手將岳金鑾抱起,一記眼神都不屑留給他,冷笑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在我妹妹跟前指手畫腳,我今日打了你,來日你就給我記好了,若是不長腦子,便管好自己的嘴巴。」

    岳金鑾趴在哥哥肩頭,笑得梨渦甜蜜,狐狸般的狡黠輕輕一眨,語氣親昵,卻句句都帶著嘲諷,「恐怕我讓表哥失望了呢,既然表哥深好此道,不如自己多研讀研讀,讀懂什麼叫卑弱忍辱,再來教教我也不遲。」

    ·

    衛蘭頗被岳金吾打了,這事傳到大人耳里,本想教育岳金吾一頓,但一聽衛蘭頗同岳金鑾說了那些話,岳昭差點親自衝出去打他。

    溫采采嚴肅的與衛蘭頗交流了幾個時辰,岳老太爺與岳老夫人也輪番上陣,衛蘭頗終於肯消停一會了。

    今兒趕廟會,岳金鑾約了衛燕禮、韓舒枝他們出去玩,但一大早上,衛蘭頗非要請她去他院子裡請罪。

    岳金鑾嫌他煩,不過也想看看他要耍什麼花樣,便帶著岳金吾一起去了。

    被打過以後,衛蘭頗見著岳金吾就發怵,岳金吾掃他一下,衛蘭頗的手就在袖子裡發抖。

    岳金鑾見了,只覺好笑。

    她也不揭穿,坐在書房裡捧果汁喝,她嗜甜,不愛喝茶葉,府里都為她備著新鮮果汁。

    「表哥今日又有什麼事?」

    衛蘭頗比上回拘謹不少,上回的傷還留在臉頰上,也不太敢直視岳金鑾,「上回是我太唐突了,我今日來向表妹賠罪,還請表妹原諒我上回的莽撞言語。」

    岳金鑾小口啜著果汁,喝得很認真,半天才道:「你想怎麼賠罪?」

    衛蘭頗看看靠在椅子上正冷冷盯著他的岳金吾,後背心都出了層薄汗,「我的字不錯,先前都是被先生們誇過風骨的,不如我親手教表妹寫字,略表歉意吧。」

    衛蘭頗想起自己那一手好字,又開始得意洋洋。

    他這陣子沒少在府中打聽,得知岳金鑾課業極差、玩心極重,寫了一手鬼畫符,他若是大展身手,恐怕這位小表妹定會拋卻之前偏見,對他刮目相看。

    岳金鑾歪頭想了會,「也好。」

    她走到書桌前,取下一支鹿狼毫扣在指尖,低頭寫了起來。

    衛蘭頗見狀,不禁搖頭,溫和道:「表妹,你錯了,書寫不該如此隨意,應當觀點畫布局,講行次章法,運筆如有神……」

    然而當他看見岳金鑾寫於紙上的大字時,忽然無聲。

    岳金鑾寫字一氣呵成,不多時便擱下筆,挑眉看他,「運筆如有神,然後呢,怎麼不說了?」

    衛蘭頗:「……」

    岳金鑾在紙上寫了五個大字,是「秦恕真好看」。

    不僅如此,她筆力老道遒勁,風骨絕佳,走勢鋒利挺拔,為書中上乘,全無常見的閨中娟秀。

    書桌上還有衛蘭頗故意放著給她看的書法墨寶,本來是為了炫耀,可而今一看,少年筆法稚嫩,不夠蒼勁,在岳金鑾的字前,無疑是小巫見大巫。

    要不是衛蘭頗親眼看著岳金鑾寫出來,他真不信這是岳金鑾的字。

    這怎麼可能出自一九歲女童之手?

    衛蘭頗臉色紅白交替,盯著岳金鑾的字,屁都放不出一個。

    岳金吾見著奇怪,便伸頭來看,他雖常年習武,但在溫采采督促下課業亦不曾怠慢,兩三下便看出了岳金鑾的字□□夫,這若是沒個許多年,怕是練不出的。

    「你的字是怎麼回事?」岳金吾實在是難以置信這是自家妹妹寫的,拿起來仔細看了看。

    「學的唄。」岳金鑾道。

    她上輩子在宮裡的書畫院裡為了太子刻苦學習,前後老師都是當朝大家,早開了竅,便是再差,也能吊打這衛蘭頗一百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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