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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4:01:33 作者: 挽風歌
蕭寒僅穿一件中衣,躺在榻外朝內側拍了拍,「上來。」
見他依舊不動,蕭寒挑起眉,「莫不是要朕請你?」
聰明人間的很多話都不必說開,意識到對方鬆動,許羿沒再猶豫躺進里側。
燭火熄滅,寢殿又陷入一片黑暗,許羿上來後就沒再發出聲音,蕭寒也再未搞出么蛾子,靜靜地躺在邊緣,兩人中間隔了兩尺多。
一夜無眠。
翌日,宮女太監們備好梳洗用具,早早等在殿外。
蕭寒到底還是小憩了一會兒,被門外動靜吵醒,他睜開眼,看到近在咫尺的面容後還愣了一下。
沒過多久,許羿也醒了,二人猝不及防對上目光,又同時把頭扭開。
玉清的聲音從殿外傳來,問他需不需要進來服侍,為了裝得更像一些,許羿謝絕並說自己要服侍蕭寒更衣。
外頭的下人們耳朵豎起,聞言齊齊一愣。
殿內,蕭寒皺眉看著眼前一直系不好腰帶的人,從他手上接過,「朕自己來。」
不只如此,這人挽髻的手法也很生疏,蕭寒看向銅鏡里的對方,墨發披散,僅穿一件紅色單衣,手指在他發間穿來穿去,垂著的眼皮底下透著些許不耐煩。
看得他也不耐煩起來。
「不會束髮?」
許羿心下嘆了口氣,放棄眼前的事,「國公府沒人教過我。」
蕭寒挑眉道:「這種事日復一日,光是看也能學會。」
就在許羿不知該怎麼搪塞時,蕭寒回頭看向他,隨即站起身。
他揚起下巴朝向身前,示意對方坐下。
「朕只教你一次,你給朕記住了。」
他利落地給眼前人梳了個髮髻,隨後又對著銅鏡整理了下自己的,微微傾身靠近。
「裝也要裝得像一點,你說是不是,愛妃?」
他的話語聲很輕,嘴角掛著一絲笑意,語氣卻莫名地讓人渾身發冷。
下一刻,他隨手拿起梳妝檯上的簪子,不知意味地笑了一聲後,徑直劃向自己手臂。
鮮血徑直下流,他面色不變地走到榻前,使錦被上的紅色更深一分。
這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許羿愣在原地尚未反應過來,他就已起身戴上冕旒,揚長而去。
「奴婢參見陛下。」
出門後的蕭寒換了副表情,罕見的沒陰沉著臉,目光落在這些下人身上,似是心情不錯,賜了她們些許嘉賞。
眾人紛紛偏頭,都在對方眼底看到驚訝。
昨日的選秀之事她們聽說不少,據說皇上只見了宮中的這位主子一面,就賜封號「貴妃」,昨夜更是留宿在凌霄閣中。
難不成……
「難不成他真看上了那個許之欽?」
相隔不遠的康寧宮中,太后坐於上首沏茶,杯蓋一開一合,似是有些無聊。
底下跪著的正是凌霄閣的總管宮女玉清,她低頭恭敬道:「奴婢親眼所見,被褥間見血,皇上今早離開時的心情也甚好。」
太后放下茶,揉起眉心不知在想什麼。
半晌,她看向身旁的劉公公,「昨日本宮派人往兄長府上送信,如何了?」
「回稟娘娘,文丞相讓您暫且等候時機。」
「等候等候,本宮都快等了五年了。」太后嘆了口氣,神色間看不出喜怒。
她不發話,底下人也不敢說什麼,她沒再提起此事,召來下人為她料理起指甲上的蔻丹。
纖纖玉指在日光底泛起瑩瑩亮光,太后滿意地打量起自己的手,朝底下跪著的一地人等說。
「這後宮常年空虛,本宮也甚是無聊,現在好不容易來了這麼一幫人,讓他們來陪本宮說說話。」
「尤其是許之欽,」她饒有興致地勾起嘴角,「本宮倒想看看,我那名義上的兒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作者有話說:
第78章
太后信仰佛教,為此她專門讓人給她在後院修葺一間佛祠,淡笑著的金黃佛像正面門口,她雙手合十,跪在蒲團上,閉著眼神情肅穆。
不同於這邊靜謐,康寧宮大殿此時十分熱鬧,劉公公傳出口信,後宮眾人皆已聚齊,而正宮之主卻一直不見露面。
這裡的人大多是叫的出名的大臣之子,從小錦衣玉食被伺候著長大,被當成家中棄棋嫁進宮,現在又莫名其妙被晾在這,皆是憋屈又鬱悶。
「太后娘娘正在為先帝祈福,還請諸位主子稍安勿躁。」劉公公在眾人面前慈祥和藹地笑。
佛祠中有刻著先帝名字的靈牌,太后每日的這個時辰都會定點來此,用她自己的話說,她是在用佛家的信仰之力安度亡靈,度丈夫下輩子圓和美滿。
先帝在世時對她極好,二人鶼鰈情深,琴瑟和鳴,天下百姓人人皆知,靖國的皇帝是個痴情種。
也正是因此,文家才得以在朝廷一家獨大,在後來的皇位繼承中隻手遮天。
許羿心下默默想,若世間真有亡靈,靖安帝泉下有知,看到自己生前最愛的女人在他死後把他兒子都殺光,不知會作何感想。
「讓各位久等了。」
不知過了多久,太后才從後院出來,面帶微笑,強勢的氣場褪去,只穿著一件素衣顯得十分溫和。
太后親臨,此時眾人心中再怎麼不爽也不能表現出來,紛紛上前行禮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