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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4:01:33 作者: 挽風歌
    這該如何破局?

    許羿越想越頭疼,不知不覺午時已到,他起身拿起身旁錦衣,雖對這個世界的服飾不了解,但也不妨礙他摸出這是上好的布料。

    國公府門口,絳紅色的馬車格外顯眼,老管家急得團團轉,幾排人堵在門口伸著脖子往裡望。

    選秀選男子入宮,此等滑天下之大稽,半月前宮中消息剛放出,就幾乎傳遍了整個中都。

    靖國民風開放,男子間也有「結契」一說,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即便是普通人家都得慎重,別說是綿延國祚的皇家。

    人群熙熙攘攘,事實上此時不止國公府這般,其他府上也有不少世家公子被選中入宮,鬧出的荒唐事至今還在人們口中流傳。

    許府門前的人是最多的,除了看熱鬧,這裡大部分人還想藉此機會一睹許二公子的風姿,傳聞貌比潘安的人是何相貌。

    下人們現在也都在焦急等待對方出來,大致又過了半柱香時間,管家徹底待不住,踏入門檻。

    就在此時,他終於看到從偏院出來的身影。

    一身墨藍色的香絹外袍剪裁得體,配合御賜的白金絲腰帶,步履從容風光霽月,帶著說不出的雅致。

    眉宇間纏繞的那抹病弱氣絲毫不妨礙他的氣質,自從宮裡傳來消息後對方就開始閉門不出,管家站在原地,有些沒反應過來。

    因服飾太過複雜,許羿穿戴時花費了不少時間,未免耽誤時辰,他腳步漸漸加快。

    現身在門口的同時,人群也逐漸安靜,車夫伸手過來要扶他上車,許羿心裡略感彆扭,但怕露出破綻也沒拒絕。

    街道兩旁店肆林立,他抬手拉開車帷,身為靖國國都,中都百姓尚可以說是安居樂業,景象繁華,馬車行至路中央突然停下,許羿轉頭望過去。

    前頭馬車看起來也來自富貴人家,車內人起了爭執,漸漸傳來哭鬧聲,就這麼擋在路中央引起眾人圍觀。

    車夫回頭對他說:「二公子稍等,我去看看。」

    不到半柱香,哭鬧聲停了,道路也重新暢通,車夫喘氣回到車前,「駕!」

    周邊的議論聲不斷傳來。

    「好男兒自當建功立業,突然嫁進宮裡,放誰身上受得了。」

    「別說建功立業了,就這麼進去,有沒有命活下來都不知道……」

    茶樓前的書生撂下杯盞,哀嘆一聲,「窮兵黷武,親佞遠賢,天要亡我大靖啊……」

    自蕭寒登基,大興土木,加重賦稅添於軍隊,改革徵兵制搞得邊境也不太平,半年前監察御史死諫朝堂,一番慷慨激辭說得在場人無不震撼,卻被對方直接下令處死,株連九族。

    靖國的皇帝是個瘋子,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到這種人身邊,能有什麼命頭活?

    聽周邊人的議論許羿滿心複雜,就這麼一路到了承德門。

    如今時辰剛好,太后身邊的總管太監劉公公站在大門前,許府是最後一個到的。

    這裡的人大都是太后親選,家裡或屬對方黨派,或是得罪過對方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來頭,因為是最後一批數量不多,劉公公便讓各家抬轎子送主子入宮。

    承德門離皇上所在的正乾殿甚遠,抵達門口後,一直跟著他的隨行小廝紅著眼,「二公子……您多多保重。」

    那眼神就好像再也見不到面似的。

    許羿:「……」

    因中間的五年空白,他並不了解這位任務對象,但現在看來屬實有些棘手。

    ……不,是非常棘手。

    他扯了扯嘴角,臉色一言難盡地跟太監進門,與他同行的還有幾位公子,要說不說,太后搞出這手雖不安好心,但起碼面子上還過得去,選中的人風格迥異,都是樣貌出眾的不俗之輩。

    太監領著他們往偏殿走,一路靜悄悄的,琉璃瓦反射著淡淡微光。

    離正門還有沒幾步路,領頭的小太監突然轉身,向身後幾人行禮告退,下一刻,從內拖出來一個人,披頭散髮,發冠吊在脖頸處,神情癲狂模樣狼狽。

    「蕭承章,你不得好死,你活該喜歡男人一輩子孤獨終老!」

    身旁架著他的兩個侍衛沒有絲毫心慈手軟,隨手從衣服上拽下一塊布堵住他的嘴。

    門口正對著的人坐在龍座上,懶懶地撐起頭,片刻後,嘴角笑意消失。

    他隨手擲出一支筆,直逼門外,下一刻直愣愣地杵在那人眼睛上,一聲慘叫後,架著他的兩人好似收到什麼命令,不待對方反應,就手起刀落血濺三尺。

    一陣濃郁的血腥氣撲面而來,人頭落地,許羿和他身旁幾人當即愣在原地。

    不緊不慢的聲音從殿內傳來,蕭寒又恢復了之前語氣,低沉散漫,仔細聽還帶著點玩味。

    「母后,你都給朕找了些什麼人啊。」

    地上糊了一層血,等侍衛拖著屍體離開,眾人才反應過來,除許羿外眼底皆是恐懼。

    而後者維持著之前表情有些呆愣,半晌,許羿目光才漸漸朝里望,裡面的人……這聲音……

    末了他又搖了搖頭,很快就把這種錯覺搖出腦後。

    偏殿內,蕭寒和太后一左一右,分居主位,前者把玩起剛剛刺客送來的刀,隨後似是因為無聊,站起身打了個哈欠。

    刀被隨手扔到底下跪著的一排人前,他們無一不是正在發抖,噤若寒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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