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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4:00:46 作者: 林不歡
    余舟也不知他要做什麼, 等到後來都困了, 他才端著個餐盤迴來。

    那餐盤一進來,余舟便聞到一股香味, 困意登時消了大半。

    他定睛一看,才發覺裴斯遠端回來的是一盤剛做好的糖醋魚。

    「過來。」裴斯遠坐在桌邊, 朝他招了招手。

    余舟走到他對面坐下,便見裴斯遠拿著筷子,正在給盤子裡的魚挑刺兒。

    剛做好的糖醋魚,味道極其鮮美,淡淡的醋香味兒包著一絲甜意,直往人的鼻腔里鑽,惹得余舟忍不住吞了好幾次口水。

    但裴斯遠只拿了一雙筷子過來,看那架勢也沒打算給他。

    所以裴斯遠對他的懲罰是……饞他?

    余舟肚子咕嚕一叫,登時有些委屈。

    他沒想到裴斯遠竟會想出這麼損的招,自己吃魚讓他坐在旁邊看著。

    「這就等不及了?」裴斯遠聽到他肚子的咕嚕聲,抬眼一看,見他家余賢弟一臉委屈,眼角都泛出了紅意,「哎呦,還委屈上了。」

    他說著將眼前挑好刺的魚往余舟面前一推,將筷子遞到了對方手裡。

    余舟手裡拿著筷子,一臉茫然地看著他,顯然還沒反應過來。

    不是說好了要懲罰他的嗎?

    不繼續饞他了?

    「快吃啊,涼了腥。」裴斯遠道:「難道要我餵?」

    余舟聞言這才回過神來,忙拿著筷子夾了一口魚。

    魚肉的火候做得恰到好處,外頭的醬汁調得酸甜可口,吃起來只有鮮香毫無腥氣。余舟這會兒味覺和嗅覺都極為挑剔,稍微有點腥味的東西都吃不下,但這條魚做得極有水平,他幾乎吃不出任何的魚腥味。

    「好吃嗎?」裴斯遠問道。

    「嗯。」余舟埋頭吃著魚,都顧不上看他。

    裴斯遠一臉笑意地看著他,道:「我就跟你說我的手藝不比我們家廚子差。」

    「啊?」余舟抬眼看向他,驚訝道:「這是你做的?」

    「嗯。」裴斯遠目光落在他面上,見他薄唇因為咀嚼而染上了一層紅意,唇角沾著一星醬汁,讓人看了便忍不住有些好奇那味道。

    裴斯遠幾乎沒有思考,伸手在他唇角一抹,而後放到自己舌尖上一點,果然嘗到了些許甜味兒,和他想像中差不多。

    余舟看著他這舉動,驚得半晌沒回過神來,隨後慢慢垂下頭,只露出了一對泛紅的耳尖。

    「喜歡嗎?」裴斯遠問道。

    「啊?」余舟抬頭快速看了他一眼,面色比方才更紅了。

    裴斯遠又問:「喜歡吃我做的魚嗎?」

    「嗯。」余舟點了點頭道。

    「叫聲裴哥哥,往後天天給你做。」裴斯遠道。

    余舟吃人嘴短,這次終於沒再拒絕,悶聲叫了句:「裴哥。」

    裴斯遠:……

    又是這種省了一個字的江湖叫法,哎。

    次日,裴斯遠趁著余舟沒起床的工夫進來一趟宮。

    這次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想來路知南這邊應該都知道了。

    「哎。」路知南嘆了口氣,拍了拍裴斯遠的肩膀,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

    這種事情,什麼安慰的語言都顯得蒼白又無力。

    「你父親近日會來一趟京城吧?」路知南問道。

    「嗯,我已經給他去了信。」裴斯遠道。

    「那就好。」路知南點了點頭道。

    「有一件事情,我連陳喧都沒說。」裴斯遠道:「但此事有些棘手,所以還是要知會陛下一聲。」

    路知南一怔,問道:「何事?」

    「平西侯那生子的藥……給余舟下過。」裴斯遠道。

    他說這話時,連一句伯父都不想稱呼了。

    路知南此前早已在陳喧那裡得知了生子藥一事的前前後後,但余舟有孕一事,他卻不知道。

    「怎麼會?」路知南道。

    「尋歡樓那晚……平西侯讓人換了劉侍郎的藥。」裴斯遠道。

    「那余舍人他如何了?」路知南問道。

    「章太醫診過脈了,說他已經……」裴斯遠目光一黯,後頭的話沒繼續說。

    但路知南見他這副表情,也猜到了結果。

    「我聽陳喧說,男子有孕之後……性命只怕保不住,那余舍人……」路知南擰眉道。

    「我會想辦法,不會讓他有事的。」裴斯遠道:「一定會有辦法的。」

    路知南沉默半晌,問道:「此事你沒告訴陳喧?」

    「沒有。陳喧一旦知道,余舟的事就會被歸檔到平西侯的卷宗里。我不想讓他卷到案子裡去,平西侯既然已經死了,此事知道的人也沒幾個。」裴斯遠道:「他將來還要在朝中立足,我不想讓人在背後對他指指點點。」

    男子有孕一事本就極為獵奇,若是讓人知道定要當成天大的事情議論。

    尤其餘舟又是朝廷命官,屆時指不定被人怎麼編排。

    「依著你的意思吧,大理寺那邊若有口供,可一併處理了。」路知南道。

    「多謝陛下。」裴斯遠道:「如今還有一事要請陛下允准。」

    隨後,裴斯遠將余舟那提議朝路知南說了。

    如今仵作那邊面臨的問題就是,沒有新鮮的屍體可供他們試剖。

    「牢里的死囚倒是不少,不過依著規矩都是要秋後處斬的。」路知南想了想,道:「罷了,左右都是該死之人,多活一日都是便宜他們,能為我大淵朝的剖驗事業做點貢獻,也算是他們的福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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