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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4:00:46 作者: 林不歡
「他們怎麼朝陛下說的?」裴斯遠問道。
「就是……一條床單懸於窗外……」路知南道。
大概是看到裴斯遠的面色明顯有些不大好看,他又道:「早就同你說過,那種地方少去為好,偏你不聽,非要去趟這個渾水。這回吃虧了吧?」
「倒也不算吃虧。」裴斯遠不知想到了什麼,眸色一深,而後提步走向了一側小案前坐著的起居郎,伸手拿過對方的起居注翻了幾頁,目光頓時變得有些複雜。
「莊舍人?」裴斯遠瞥了那起居郎一眼,道:「你可真是兢兢業業,起居註裡記著陛下的言行便罷,何故將我的風流韻事也寫得這般生動?是想將來修史的時候,也給我添上幾筆嗎?」
那姓莊的起居郎素來是個木訥的,記錄起居注從來不懂變通,常常是聽到什麼便寫什麼。今日內侍朝路知南說裴斯遠的事情時,他在一旁聽著,便一字不落地都寫在了起居註上。
只是他沒想到,裴斯遠今日竟會專門來看起居注。
「你這份俸祿拿得可真委屈,一個人幹的活兒能及得上好幾個同僚了。」裴斯遠道。
路知南看向裴斯遠,開口道:「裴副統領對朕的起居郎不滿意?」
「臣不敢。」裴斯遠將那冊起居注重新放回小案上,道:「臣只是心疼莊舍人,每日起得比陛下早,睡得比陛下晚,既要記錄前朝政令,又要記錄陛下的飲食起居,如今恨不得連臣被窩裡那點事兒都一併記下。」
路知南素來了解裴斯遠的脾性,心知對方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這茬,於是他略一思忖,順著對方的話頭道:「前朝的起居郎原是由兩人分職,我朝改了制,只留了一人。其實朕早有心思,再另設一人替莊舍人分擔一二。」
他說罷看向起居郎,問道:「莊舍人以為如何?」
「多謝陛下體恤。」莊舍人忙朝路知南行了個禮。
路知南看向裴斯遠,道:「依你所見,該找個什麼樣的人合適呢?」
「既是要日日在陛下眼前戳著,自然是要找一個……漂亮懂事的。」裴斯遠道。
既不漂亮又不懂事的莊舍人,感覺自己被內涵了。
路知南想了想,道:「那此人便由裴副統領親自去幫朕挑吧。」
「是。」裴斯遠朝路知南行了個禮道:「臣定會為陛下挑個又漂亮又懂事的人來。」
作者有話要說:
路知南:你確定是替朕挑的?
二更,明天繼續~麼麼噠
第3章
余舟戰戰兢兢度過了一日,沒等到什麼不好的消息傳來。
好在他這日休沐,可以名正言順躲在家裡,但過了今日他就要去衙門裡辦差了。
依著小寒的那意思,他身上既然有傷,合該告假幾日休息休息。
但余舟做賊心虛,心想萬一裴斯遠並不知道那個人是他,他這麼一告假不就露餡了嗎?
畢竟當晚在尋歡樓里喝酒的人一共也沒多少,只要有心去查,很容易查到端倪。明日若是旁人都去當值,就他稱病不去,未免也太明顯了!
所以告假是堅決不可能告假的。
就是咬著牙,他明日也要去衙門裡當值。
這日直到入夜後,余舟那顆懸了一天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許。
不論如何,至少今晚應該是能安然度過了。
當晚,他躺在榻上的時候,還恍惚有種不真實感。
他忍不住想,說不定這一切真是一場夢呢?明日他一早醒來,一切都結束了,根本沒有從天而降的墜物砸中他,也沒有什麼穿書,更沒有他和裴斯遠那一夜……
可惜,一切並不能如他所願。
次日一早,余舟醒來後發現自己依舊在那張雕了花的榻上。
「公子,您醒了嗎?」小寒熟悉的聲音在帳外響起。
「醒了。」余舟起身掀開床帳,見小寒已經讓人備好了洗漱的溫水,正拿著一方乾淨的布巾守在帳外。
余舟洗漱的空檔,便有家僕進來幫他收拾好了床鋪。
「公子。」小寒一邊伺候他洗漱,一邊道:「今日要去衙門當值,您若是不告假就得快一些收拾了,不然一會兒老爺等急了又要不高興了。」
余舟一怔,這才想起來原主還有個爹呢。
原主他爹名叫余承聞,如今在戶部當差,官職半大不小。
原主母親很早便過世了,他爹後來續了弦,又得了一兒一女。原主與繼母關係疏離,日子久了便也和父親不大親近。
余承聞雖性子古板,對這個長子倒也不算苛待,甚至多有縱容。
只要原主不犯什麼原則性的錯誤,余承聞一般不會過問。
昨日恰逢余承聞不在家,余舟在小院裡躲了一日,並未和家裡其他人照面。
但日子久了,大家同在一個屋檐下,該見的面是肯定躲不掉的。
念及此,他忙加快了動作,讓小寒幫著自己把衣服穿好,又束好了發。
好在余承聞對余舟的關注並不多,見了他之後絲毫沒有發現異樣。
父子倆簡單用完了早膳,換上了各自的官服,便一同乘著馬車去了衙門。
一路上,父子倆也沒說什麼話。
余舟一直縮著腦袋,努力扮演著「鵪鶉」,生怕引起余承聞的關注。
直到對方在戶部衙門外先下了馬車,余舟才稍稍放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