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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22:12:38 作者: 二十來歲
    越寫到最後, 字跡就越潦草, 有些字像是把小刀直接戳破了薄薄的白紙。

    她看出來了, 哥哥也不是那麼的想得開。

    好像有點不太對,她都沒在信里說那個人是徐暮, 哥哥怎麼就那麼精準地猜到了是他?

    「你看個信唉聲嘆氣的, 你家裡的事情?」祁琦坐在床上啃蘋果,嘎嘣嘎嘣脆的。她和陸絲絲都是京城本地人,她幾乎每周都回家, 陸絲絲是幾乎天天回家, 所以很能理解梁辭和家裡一周通一次信的頻率。每次梁辭家裡來信, 梁辭都挺開心的, 說她家鄉的兩個小廠子又怎麼怎麼樣了,這次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梁辭遙遙腦袋,又嘆了一聲氣,「我好難啊。」

    她決定還是先寫個信回去和哥哥說一聲,不用想那麼長遠,現在八字還沒有一撇,她也就是自己想,人家怎麼想還不知道......或許現在知道一點點了,但是這不是還什麼都沒呢嗎。

    有心想找徐暮問個明白,又不敢去問明白。

    上一次這麼不計後果地想猛衝猛撞還是高考落榜選擇復讀的時候。

    她也就是想想,徐暮現在忙得跟陀螺一樣,她周末去三號店時,宋浩告訴她徐暮已經好多天沒來過三號店了,可能這段時間都沒空過來,說是忙著公司的事情。

    公司的事情有楊濤管著,找的工程隊還是公社裡的人,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才是。梁辭猜測徐暮忙的是鍾家和陳家的事情,只不過這些事情不好和太多人說,宋浩不知情,徐暮就沒打算再告訴他。

    而徐暮也確實是在忙著那兩家人的事情,之前想著暫時報不了仇也得先讓他們兩家人狗咬狗互相膈應,後來收集到的東西越來越多,就覺得機會難得,不一腳把他們踩到泥里,以後怕是自己都沒辦法抵抗。

    他找了人給拍了不少鍾惟學去外面那個家裡的照片,那一家四口的照片,要誰說他們沒點關係誰能信呢。

    這個鐘惟學也是夠謹慎,給外頭那女的換過好幾次住的地方,估計是現在孩子要上學了,才給安排到紡織技術學校那邊。那女的對外說是丈夫沒了,自己帶著孩子過,而鍾惟學是家裡的親戚。

    在外面安排個小家,幾次都是晚上回大清早離開,住那邊的人都沒幾個見過鍾惟學的,見過的也沒什麼印象了。

    怪不得他剛回京城的時候,想找找鍾惟學的把柄死活找不到,沒人整天地跟著,誰也想不到他還在外面有個家啊。

    現在就等著另一個消息了。

    柳笛打聽到了消息就趕緊往回趕,在店鋪里碰見了鍾元新。

    這人臉上的傷已經沒了,自己一個人來的,就站在店裡杵著。吳芬一臉為難,終於看到柳笛回來就鬆了一口氣,道:「這人來了就說找老闆,都說了老闆不在了,他不信。」

    上次鍾元新過來找徐暮,動靜鬧得也不小,吳芬不用腦子想也知道這個人是不被老闆歡迎的。而且他去側門敲門,老闆都沒給他開門,說明老闆根本不想見他啊。就推脫說老闆不在,讓他下次先和老闆約好再過來。

    柳笛擺了擺手,「沒事,那就讓他在這兒等著吧。」

    柳笛當著鍾元新的面拉開了店鋪的後門,這邊一眼就能看到徐暮在院子裡曬太陽,懷裡窩了一隻貓,還有隻狗貼著他的腳呼呼大睡。

    不等鍾元新張嘴喊人,柳笛快速地把門給關上。

    過了一會兒,柳笛把門給拉開,也沒說話,等著鍾元新進去後,就又把門給帶上。嚇得鍾元新一個激靈,幾次被人揍都揍出心理陰影了。

    見著了悠閒自在的徐暮,鍾元新的表情一言難盡,他最近幾個月為著家裡的事情被折磨得憔悴了。

    春季開學時和程錚在路上碰見徐暮,那時候還沒確定是不是就是徐暮。他那時候是怎麼想的呢,覺得人生大起大落,當年輝煌熱鬧的徐家說沒落就沒落,而他們家卻是越變越好,小時候羨慕徐暮擁有的那些東西,如今自己都有了,即使嘴上不說,內心深處的得意肯定是有的。

    然而,現在知道徐家的沒落有自己家的原因,甚至自己家如今能有這樣的生活,都是因為拿了徐家的東西......不僅如此,敬重威嚴的父親不再完美,而是個出賣朋友、背叛家庭、道貌安然的偽君子。

    就連看起來溫和善良的母親,可能也是個隱形的劊子手。

    感到世界都要崩塌了,但是這樣的事情又不知道還能和說一說。未婚妻那裡肯定是不能說的,程錚那裡也開不了口。轉了一圈,他還是決定來找徐暮,雖然他也不知道找徐暮對不對。

    徐暮淡淡地瞥了鍾元新一眼,嘲諷道:「你們家裡的事情查完了?見過你那弟弟妹妹了吧?說吧,來找我什麼事?」

    鍾元新突然想起來自己小時候一點都不喜歡徐暮這個同齡玩伴,徐暮不喜歡他,也不喜歡只見過幾次的程錚,不過是他父母都喜歡往徐家跑,他父親也經常說讓他和徐暮做好朋友。徐暮小時候就是完全不想著考慮別人面子的,和對誰都很照顧的徐朗大哥完全不一樣。

    此時徐暮這樣輕飄飄的眼神,讓他想起了小時候第一次見到徐暮的樣子,他和父母踏進徐家的四合院,裡面的布局擺設讓他看得應接不暇,那時穿著白襯衫西裝褲的小徐暮就坐在白色的大沙發上淡淡地看著他,讓他無端感覺到了窘迫。

    鍾元新不說話,徐暮也不著急問,一下一下地輕拍懷裡的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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