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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捷不想讓這就此成為他和楚敘之間的一個遺憾。

    楚敘愣愣地看著他，大腦一片當機，出口便是：「從……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我們都很小很小的時候，在我們還沒有婚約的時候就開始了，那個時候你總是喜歡黏著我，賴在我家不肯走，馮阿姨一來抱你，你就哭，說你不要離開我，要一輩子和我在一起，長大以後就要和我結婚……那個時候，我雖然嘴上沒有說，但我心裡一直也想著長大以後就要和你結婚，一輩子和你在一起的。」袁捷垂眸，睫毛微微顫抖。

    他緩了口氣，逐字逐句說：「我以為，我們長大了，就會像小時候說得那樣，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開。你說，你不想聽從你父母的安排，不願意去做你不願意去做的事，想要去追逐自己的夢想，過自己想要的人生，而非成為被父母擺布的棋子，所謂刻板的合格的繼承人，我想，你既然不願意，那沒關係，我可以替你去做，我會一天天強大起來，來保護你，做你的後盾，讓所有人都可以不再繼續勉強你，讓你可以隨心所欲的去做任何你想要去做的事，你不願意去做的事，交給我就好。」

    「可是，我沒有想到，我們一天天的長大了，你卻離我越來越遠了。我們小時候說的話，原來只是童言無忌，只有我記得，你早就忘了，小敘。」袁捷的語氣哀傷得不得了。

    楚敘的心跟著揪得疼了起來。

    可是……

    那是，多麼遙遠的事呢？他卻早已不記得了。

    楚敘張了張嘴，幾次想說點什麼，都發不出聲音，看著袁捷哀傷的神情，最後才從嗓子眼裡擠出了一句：「我……我不知道。」

    他不記得，也不知道袁捷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他。

    他甚至不知道袁捷喜歡過他。

    袁捷隱藏得太深，形象也太過完美，刻板了。就算袁捷對他很好，楚敘也從未覺得過袁捷對自己的好是獨一無二的，他以為袁捷對所有人的態度都是那麼的溫煦，有禮，是個真正的謙謙君子，他也一直以為，自己這個礙於世交情面定下的婚約對象，對於袁捷那樣的完美世家子來說，是可有可無，換了誰都行的……只要維繫住了家族之間的利益關係就好，不存在什麼愛，也不存在什麼不可或缺，頂多是礙於世交和青梅竹馬的情面好感度高些，婚後更容易達成所謂的相敬如賓，那不是楚敘想要的。

    他什麼都不知道。

    若是知道的話，他根本不可能當初和袁捷連聲招呼都不打，就以那樣決絕的方式和家中決裂……

    他以為袁捷不在乎他的，就算他為了和他解除婚約和家裡決裂，在袁捷眼裡也不過是有點惱火，不悅，後來找他，挽回他，也不過是走走過場。

    他沒想到袁捷喜歡他。

    也不知道袁捷這麼在乎他。

    如果，袁捷一直都喜歡他的話，楚敘簡直是難以想像當初自己那麼決絕的用和他解除婚約作為理由和家裡決裂袁捷會是什麼心情，自己在他找自己以後，那樣不留情面，不給挽回餘地的將袁捷趕出家門，袁捷又是怎樣的心情……在自己重生以後，因為突然想家，想到了袁捷，深夜給他撥了通訊過去，親口說了想他，袁捷又會是怎樣的感受，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再和他繼續聯絡，這些年一直堅持不懈的給他發簡訊，寄東西的，而不怨恨他，對他溫言軟語。

    楚敘大腦一片當機。

    從來不知道這世上有個人這樣喜歡他。

    楚敘甚至不敢去想，上一世在知道了他死了以後，袁捷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不顧一切的去為他復仇，最後又因為他復仇而死的。

    只念頭閃過，他就覺難過得無以復加。

    「你不知道？」袁捷重複了他這句話，卻是苦笑：「你最近不是一直在試探我嗎？你還想知道什麼？你問我，我都告訴你……我只求你，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楚敘。」

    也許這一次，對於楚敘，他真的應該嘗試著徹底放下了。

    他知道自己有病，很容易躁鬱，很容易胡思亂想……一接近楚敘，就更是無法控制的病情嚴重，在這樣的情況下，楚敘還不斷地撩他，試探他……

    袁捷覺得自己真的是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也許放下楚敘，會讓他的心很痛，會讓他從此活得像行屍走肉，整個心都空了，再無法感到喜悅，感到自己還活著……可是，再繼續下去的話，他覺得自己只怕是要瘋了。

    袁捷不想瘋。

    他還有對他寄予厚望的父母和家族……就算再難做到，再心痛，從此再像個行屍走肉，他也要強迫自己適應沒有楚敘的世界了。

    吃了許多藥都沒法控制，躁鬱，胡思亂想了一天的袁捷----此刻悲觀到了極致。

    楚敘似乎感覺到了袁捷莫名悲觀，絕望的情緒，感覺到了也許錯過了這一次，自己就真的要徹底失去袁捷了，他趕忙一把抓住了袁捷的手，觸手卻覺得很涼，忙不迭的解釋：「不是的，袁哥，不是的，我什麼也不知道，我不是在試探你，我----我昨天喝多了，說的都是真的，我喜歡你，袁哥，真的。」

    「我真的喜歡上你了，袁哥。」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終於在清醒的狀態下，又一次將這句告白說出了口。

    雖然遲來了很久……

    但他的確喜歡上了袁捷，想要和他在一起，沒錯。

    第046章

    袁捷恍然看著楚敘，不敢相信：「……真的？」

    幾乎以為自己又一次發了臆症，產生了幻聽。

    「真的。」楚敘張了張嘴，定定看著袁捷，許久才將話說出口：「袁哥，我沒那麼無聊，為了捉弄你，這麼努力的在我們中間營造曖昧的氛圍，一有空就和你待在一起，每天都固定和你聯絡，借酒跟你說了喜歡……我以前，真的，真的是不知道你喜歡我，但我現在是真的喜歡上你了，我昨天說的都是真的，我很清醒。」

    袁捷定定看著他，動了動喉嚨，伸出手，頭一遭超越禮節的，緊緊抓住了楚敘的手，叫了一聲：「……楚敘。」

    在當年發生了那樣的事後。

    有生之年，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然還能有機會從楚敘嘴裡聽到這樣的話。

    袁捷覺得這一切都那麼不真實，不可思議極了。

    「袁哥，我不想騙你。我知道你這麼多年以來一直都很潔身自好，是很正統的人……我必須和你說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我這些在外面可能沒有你想得那麼好，和你比起來，我的生活可以說得上是浪蕩得很，分分和和有過不少交往對象，不少都是發生過關係的那一種。」在袁捷抓住他的手的瞬間，楚敘幾乎就想脫開而出，對他說我們在一起吧。

    但理智卻制止了他。

    楚敘知道袁捷是個很正統的人，甚至有可能還是個處男，和他過去在圈子裡交往過的那些玩咖對象都不一樣，他不知道袁捷接不接受得了，他相較袁捷而言那麼混亂的過去和數不清的前任，他不想騙袁捷。

    也不想袁捷在他們在一起後從別處知道這件事。

    所以，他決定在他們正是在一起之前把一切都和袁捷說清楚。

    袁捷抓著他的手，在他說到有過不少發生關係對象的那一刻，就是一緊。

    雖然知道楚敘在外面這麼多年，可能會和不少人交往過，甚至於發生過關係，但聽到楚敘親口說出來以後，袁捷心裡還是一痛……

    「我把我的過去都告訴你，你如果能夠接受得了的話，我們就在一起，袁哥。如果，你接受不了的話，我們就還是保持現在的關係……」他的過去是他的一部分，或好或壞，楚敘都不打算隱瞞或者摒棄。

    袁捷的性格太過正統了，就算接受不了，也是很正常的。

    楚敘把選擇權交給他。

    袁捷定定看著他，半晌沒有說話。

    楚敘心裡有點慌，有點難受，覺得袁捷可能不會和他在一起了，但他張了張嘴，還是決定為自己爭取一把：「我知道，我的過去對於你來說，可能真的是很難以接受的，我一事無成，也配不上你，但如果你答應跟我在一起的話，我會很認真，絕不會多看別人一眼，以結婚為目的和你交往，除非你想和我分手，否則，我不會和你分手的……」

    他從未像喜歡袁捷一樣喜歡一個人。

    也為自己那段不能空窗，受圈子影響對感情抱有可有可無的狀態感到羞愧，楚敘遺憾沒能在自己最好的狀態和袁捷在一起。

    袁捷太好了，是他配不上他。

    「……不要這樣說自己，小敘，是我配不上你。」袁捷捂住了他的嘴，定定看著他，逐字逐句道。

    他抓著楚敘的手，道：「你的過去是屬於你自己的，你當時沒有和我在一起，如果你過去的那麼多戀情里，也不存在劈腿和出軌的行為的話，那麼你和多少人在一起過，有過多少戀愛經驗，都是你的自由，不需要妄自菲薄。」

    雖然難受，但他並不覺得楚敘有那麼的過去有什麼錯……

    若沒有對象的話，他的確沒有任何為誰守身如玉的必要……他很高興楚敘能夠跟他坦誠以對，這代表著楚敘是真的想要很認真的跟他開始。

    「袁哥----」楚敘一直以為袁捷的思想十分老古板，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他有點出乎意料，又有點感動，他仰著他滿含期待的問袁捷：「袁哥，那你現在的意思是？」

    「我們在一起，小敘。」袁捷緊緊抓住了楚敘的手，用的不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過去的婚約是長輩定下的，就算楚敘不願意承認，他也不會怪他。

    而現在，是楚敘自己選擇了要跟他在一起……

    那麼，不管將來發生了什麼，他都不可能再放手。

    「袁哥。」楚敘大腦暈暈乎乎的看著袁捷，有點不敢置信現在的局面……現在，袁捷是他男朋友了？

    袁捷伸手猛然一下子抱住了他，將頭放在楚敘肩上，貼著他耳畔，用肯定的口吻說：「小敘，我是你對象了。」

    「恩。」楚敘被袁捷的主動弄得一懵，隨即伸手回抱了他。

    袁捷在他耳邊說：「叫我名字。」

    他其實一直都很想聽楚敘叫他名字，但他們之間的關係卻從未近到這一步。

    「呁鴻。」楚敘當即心領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