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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事？」楚褚施施然坐下，打開電視，看起了新聞，而且看得挺認真。

    「當然有事，而且是大事啊。您知不知道，會議室里正召開緊急董事會，是董事長提議的，好像是要解除您的職務。情況危急啊，您趕緊跟我回公司，應該還能趕上，要跟那些董事解釋清楚啊。您一沒犯錯，二沒犯罪，憑什麼說撤職就撤職，哪有這種道理。就算是董事長，也不能隻手遮天……」

    嚴助理急得在楚褚跟前只轉，恨不得立即拉上楚褚往門外奔去，「您趕快上去換衣服，我們馬上回公司啊。」

    「董事長是打算和我撇清關係，第一步就是把我趕出公司，接下來應該會解決戶籍的事，相信很快，我就不是楚褚，而是顧褚了。」

    楚褚點頭分析道，瞥見助理滿頭大汗的模樣，指了指沙發，悠悠開口，「坐啊。急什麼，遲早的事。」

    嚴助理依言坐下，當然不能不著急，「可是，他們現在要把您趕出公司啊，以後您就不是總經理了，搞不好都不能留在公司了。該怎麼辦？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阻止董事會議召開啊？」

    「別瞎操心了，回公司干好你的事。」楚褚望著前方，平靜無物的眉眼，盡顯銳利，「該來的總會來，當了二十年楚褚，夠了。」

    「雖然是早就預料到的，可您怎麼一點兒都不在意呢？這可是您呆了好幾年的地方，就這麼被人趕出來，甘心嗎？」

    楚褚低低笑了起來，臉上雲淡風輕，「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嚴助理盯著楚褚看了好幾秒，悶悶道：「您變了，要是以前，您肯定會積極採取措施，不會讓這種事發生，會跟那些人抗爭到底，絕不認輸的。不會像現在這樣，什麼都不做，被動接受。您一直把公司看的非常非常重要，怎麼可能說出這種話來！」

    嚴助理還想繼續往下說，只是手機響個不停，便打住了話，小聲接起電話。楚褚想著對方的話，不禁陷入思考，他變了嗎？

    如果是以前，他應該會拿著各種財務報表，狠狠砸在那些老傢伙臉上，證明他有足夠能力管理好這家公司；甚至會提前疏通，威逼利誘也好，勢必要多爭取幾個董事，至少贏面比較大；或者，他會跟楚萱服軟，跟漢生銀行的夏依依結婚也是個辦法。

    就像嚴傑所言，他不會像現在這般消極被動。可是另一方面，楚褚不禁問自己，保住總經理職務之後呢？像以前一樣活著嗎？難道他的人生只有楚氏？

    壯大公司，繼承它，等待死亡，就是他全部的人生意義嗎？不，不是這樣的。心裡有個聲音告訴楚褚，這不是他要的。

    「總經理，不好了，董事長被帶走了，從董事會議上。會議中斷了，是不是意味著您不用辭職了？現在總部上下亂成一鍋粥了，您必須回去主持大局。萬一這種時候被副總經理趁虛而入就糟了！」

    嚴助理來不及掛電話，聽到這個消息，捂著嘴差點驚呼出來。

    「楚錦榮處理公關的能力不錯，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嚴傑，我只說一次，我不會再進楚氏，公司如何與我再無關係。」

    楚褚從沙發山起身，看著嚴助理，面容冷峻，一字一句鄭重道，「你回去吧。從今往後，我不再是你的上司，你也不必再跟我匯報任何楚氏的消息。」

    「總經理！」嚴助理詫異叫道，不肯就此作罷，試圖說服楚褚。

    「董事長不在，現在是絕好的機會，您完全不用顧慮，只要我們把握好時機，由您出面穩住局勢，自然可以讓那些董事閉嘴，這樣不就鞏固了您的地位！就算董事長回來，她也威脅不到您了！總經理，機不可失，您不能這樣白白放棄，拱手讓位於他人啊！我知道，董事長在葬禮上發了狠話，揚言要跟您斷絕關係，您心裡肯定很難受，不願意面對她。可是……」

    「不必再說了！」楚褚抬手制止了嚴傑的話，「不用擔心，即使我不在公司，也會安排好你的後路。」

    「您以為，我在擔心自己的飯碗？不是這樣的啊，不該是這樣。您一直以來被董事長壓制，現在機會擺在面前，您可以取代她了，坐上董事長的位子，這樣不好嗎？這不是您的心愿嗎？」

    一瞬不瞬盯著楚褚，嚴助理眼中帶著不解，臉色因氣惱而微微發白，情緒越發激動起來，猛地上前扯住楚褚胳膊，似乎無法接受楚褚如此態度，「總經理，您再好好想一想，真的，這次的機會非常難得，以您的能力，應該當上董事長的。您真的要放棄公司嗎？如果什麼都不做，您就再沒有機會扭轉局勢了！」

    「夠了！」楚褚用力甩開嚴傑，冷冷盯著對方，帶著警告，緩緩開口：「你錯了，那不是我的心愿！行了，不用說了，趕緊回公司。」

    「哦！」嚴助理悶聲答道，像是變魔術般，臉上散發出奇特的神采，湊過來，一臉好奇問道：「總經理，我剛才說的話，有沒有感動到您！是不是特情真意切，特捨己為人？最近有部電影，我非常喜歡，尤其台詞特別精彩，這幾句話就是電影中的台詞，我一字不漏全背下來了。突然發覺，其實我還蠻有演戲天賦的，果然助理這個行業不適合我……」

    對於助理的陡然轉變，楚褚無力吐槽，沉著臉，指向門口，「現在給我出去，關門。」

    嚴助理無辜攤手，慢騰騰往門口挪去，臨走前回頭看了眼楚褚，「好，好，馬上走。反正您剛才答應我了，會保住我的飯碗，應該錄個音，也有憑證……」

    關上門，嚴助理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嘴緊抿著成一條直線，往外走了兩步又回頭望了眼公寓大門，眼底的憂慮毫不掩飾。

    下午，電視裡開始播報關於楚萱被警方帶走的消息，男主持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客廳回想，「據傳楚氏董事長楚萱上午被警方帶走接受徐京證監會和安監局聯合調查，同時楚氏股票下跌嚴重」

    「楚氏一再陷入負面傳聞，導致大型項目紛紛被叫停，已然出現經營危機，楚氏這次能否度過難關，挽回股民的心，大家拭目以待。」

    「楚氏掌門人楚萱被傳喚，董事會議中斷，失去決策者的楚氏該如何擺脫輿論困境。」

    楚褚嘭地關掉了電視，起身進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手撐在大理台上，腦海里不覺回想起新聞里的消息，這次不是一般的麻煩，確實棘手，不管如何，希望楚錦榮能儘早處理吧。

    陷入沉思中，手機鈴聲響起，讓楚褚回過神，原來是顧景。

    「你沒事吧，我看了新聞，她被警察帶走了，公司肯定很亂，你會回到公司吧。」

    顧景踟躇著，有些話沒問出口，藏不住的緊張，又怕楚褚誤會，忙補充道：「我沒別的意思，也不是叫你別回楚家，就只是……想問問你而已。」

    「我知道。」楚褚來到窗前，看了看外面，雖然陰著天，但縷縷陽光還是從雲層破出，照耀著大地，不至於太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