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最有效的處理手段，身為公司決策者，理當如此。但是他並不想這麼做。

    秦亦有句話說的對，情感往往會左右理智。

    就像現在，理智告訴他，儘快做決斷不可猶豫，可是卻過不去心裡那關。心軟懦弱、優柔寡斷，這樣的自己，楚褚感到無力，不知所措。

    不斷提醒自己，也許接下來視頻會曝光，公司也會陷入困境，結果卻是，理智終究贏不了心臟。

    另一邊，秦亦從楚褚辦公室出來，到公司樓頂接了個電話。那頭的Jasen笑得古怪，「這麼久才接幹什麼去了，是不是又壞了你的好事？都幾點了，就算你們真那個了，也該起床了。」

    「幫我查個人。」無視對方的調侃，秦亦嚴肅道，「動作麻利點，4點前必須查清他的位置。詳細資料發你郵箱。」

    「到底要查什麼人，這麼著急？你門路可比我多，怎麼還找上我了！」

    Jasen有些納悶，隨後恍然，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不會又是跟那個誰有關吧？你這人就是不聽勸，非要一頭扎進去，小心落不得好。你掏心掏肺的，人家領你情嗎？」

    靠在陽台護欄上，秦亦望向遠方，神情極其專注，眉宇間帶著些許頹廢，靜默半晌才沉沉開口：「田石，跟你說句實話。我這輩子，有兩道坎過不去。一個是我父母，另一個就是他了。好了，趕緊把這個人找出來，其他的以後再說。」

    「說了多少次，不要叫我田石。再這樣，兄弟沒得做了。我尊重你的想法，請你也尊重我的選擇，OK？」像是觸到了痛腳，Jasen扯著嗓子罵道，聲音里儘是憤慨。

    掛了電話，秦亦繼續看向遠處，佇立良久，輕聲道：「可不能讓你壞了事！」拿起手機，秦亦翻到通訊錄，視線停在陳部長處，隨後撥了過去。

    雖然刮著冷風，但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將寒意一點點驅散，天空都變得明朗起來。

    到了下午，公司里的人個個神色緊張不安，隨著約定的時間臨近，這種情緒更是達到極點，只能焦急地等待結果。

    3點鐘，從某處辦公室里傳來一聲驚呼，打破了沉重的氣氛。「怎麼辦？視頻傳到網上了，天哪，怎麼會這樣？」

    一群人馬上圍了過來，湊近電腦屏看，果然是那天拆遷的視頻，有20多分鐘長，被置頂在網站頭版格外醒目，標題竟然是「楚氏分公司暴力拆遷，已致群眾一死一傷」，下面已經有零星的幾個評論，觀看人數越來越多，眾人急得團團轉。

    嚴助理立刻把視頻泄露的事告訴了楚褚，「聯繫網站要求刪除視頻，以公司的名義。」楚褚略思索，叫住了嚴助理，「把網站負責人電話給我，我親自聯繫。網站在這個時間掛出視頻，曝光公司，很顯然早有準備。這件事不簡單，背後有人操作。」

    「總經理，您懷疑是內部乾的？到底是誰出賣公司，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的目的是引起輿論效應，借這起事故重創楚氏。」楚褚沉吟道。隨即話鋒一轉，「秦亦在做什麼？」

    第22章 事件發酵

    「秦律師？他和許經理出去見那幾個家屬了，有2個小時了吧。」嚴助理低頭看了眼手錶，「您有事跟秦律師談？應該快回了。」

    「幾點出去的？今天有沒有和什麼人聯繫？」楚褚追問道，聲音帶著一絲急切，像是在求證。

    「大概1點鐘吧。至於和什麼人聯繫，這我就不知道了。我看秦律師上午都在許經理辦公室，兩人一直在討論跟家屬談判的事。」

    嚴助理半天沒反應過來，「總經理，您這是……不會吧，您怎麼會懷疑秦律師？怎麼可能！秦律師絕對不會做對不起您的事，我敢肯定，這個人不可能是秦律師！」領悟到楚褚話里的意思，嚴助理恨不得拍胸脯力證，反覆強調楚褚懷疑錯了人。

    楚褚斜睨了眼助理，皺起眉，陰測測地開口，「你們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見助理打算解釋，冷聲阻止了對方，看不出臉上的表情，「這事兒要真是他幹的，你們倆給我一起捲鋪蓋走人！」

    「我跟秦律師，我們倆是清白的。總經理，您不相信秦律師也要相信我啊。其實，我跟秦律師不熟，一共沒說上幾句話。您千萬不要誤會，真的！」嚴助理聳拉著臉，一副有苦說不出的模樣。

    「行了，沒別的意思。趕緊把網站負責人的電話給我，必須馬上撤銷視頻！」楚褚擺了擺手，面色冷峻。

    助理離開後，楚褚盯著電腦屏幕，陷入了沉思，自語道：「秦亦，會是你嗎？」

    和網站負責人的談話並不愉快，對方竟然聲稱不清楚視頻掛在網站的事，言語間敷衍起楚褚，表示會儘快聯繫後台處理，只是需要走完流程。

    對方態度很明確了，拒絕撤掉視頻，但話沒說死免得跟楚氏結下樑子。撤掉視頻行不通，楚褚只能聯繫公關部，召開緊急發布會，在事態進一步擴散前，做出澄清。

    視頻在網上迅速發酵，點擊量驚人，各大媒體紛紛就此做文章以博人眼球。楚氏再次登上熱搜，□□纏身，引起系列惡性效應。

    首當其衝的是，公司被徐京的安監局盯上，聽說聯和建設局、規劃局成立了專門調查小組，馬上要進駐公司展開深入調查取證。接到上級部門通知，楚氏即日起暫停施工項目，積極配合相關執法部門調查，儘快完成問題整改。

    對於生產經營的企業而言，此時的楚氏不僅成為了各方焦點，且已處在懸崖邊緣，隨時都會萬劫不復。

    楚褚晚上趕回了徐京，參加總部的董事會議，這是一場針對他的討伐會。

    會上，董事會的人開門見山指責楚褚危機處理不力，導致局面難以控制，更讓公司陷入危險，言辭異常激烈，群起而攻之。

    楚萱圓了幾句，為保持立場也沒替楚褚辯解。楚錦榮混在這些股東里，一唱一和好不熱鬧。

    楚褚坐在位子上，一言不發，面上仍很鎮靜。

    在場的人見楚褚不吭聲，齊聲逼問楚褚該如何平息這場風波，最好能馬上解決，讓公司回到正軌，儼然得不到滿意答覆不會罷休的模樣。

    楚褚深深看了眼楚萱，目光里有說不清的複雜情緒，瞬時又消失殆盡。

    楚褚收回視線，臉上沒什麼表情，公式化地宣布將召開新聞發布會，儘快跟家屬達成和解，配合部門調查，「公司內部加強各地分公司監管，完成年度財務、經營核查。」顯然，楚褚的這番話並未讓在座的股東滿意。

    「就這樣，什麼都不做？你是要讓我們等著公司倒閉嗎？」

    「太不像話了，我們不能坐以待斃，照這樣檢查下去，公司的項目怎麼辦？還怎麼實現盈利？」

    「身為公司的總經理，你不能這樣被動，要儘快解決掉這些麻煩！如果不能作為，我們有權力撤掉你。」

    「今年也真是倒霉，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坐在楚褚對面的股東們神情激憤，諸多怨言，甚至出言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