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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楚褚身後，助理勾著脖子瞥了眼報紙，赫然醒目的標題，觸目驚心。嚇得一哆嗦，助理忙低著頭，小聲解釋道：「您住院的時候，副部長被保釋了，當天晚上跟朋友去了酒吧，好像是服務生不小心把酒撒了，副部長一生氣把人推下樓了。那個年輕人成了植物人，就在這家醫院躺著。」

    「好，好得很！」從齒縫裡逼出幾個字，楚褚眼裡怒火漸盛。猛地彎下腰，手緊緊按住心臟位置，等呼吸稍緩，楚褚咬著牙沉聲道：「宣傳部馬上聲明，公司即日起解除楚肖職務，楚肖一切行為個人承擔，公司決不姑息違法犯罪。另外，聯繫主流媒體，公司將積極協助有關部門調查取證，向受害者及家屬表達誠摯歉意，儘快定下賠償事宜。在公司內部發布通知，嚴禁法務部干擾調查，任何人不得為楚肖辯護。」

    「可是，副總經理那邊，還有董事長會不會……」「董事長還沒回徐京？」「沒回。要是副總經理知道了，會不會鬧起來？」

    「董事長那裡，我親自說。」仰靠在沙發椅背上，楚褚閉著眼，有些疲倦。「還有事？」

    「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您？」助理頓了頓，「那個年輕人像是秦律師的弟弟。這幾天，在醫院碰見秦律師幾次了，病房我沒敢去。就是上次在交警隊裡懟，哦不，跟您交流的那個安亞秦律師。您還誇他風趣來著。總經理還記得吧？」

    「知道了。去公司吧。」楚褚從沙發上站起，淡淡開口。見楚褚不再多談的樣子，助理默默退出了病房。

    秋日的陽光夾帶著涼風吹拂著窗簾，灑落進來的光線乾淨而又溫暖，樹蔭斑斕的葉影在窗前晃動。楚褚站在窗前，面色沉冷，周身散發著低氣壓。

    下午的時候，病房來了位不速之客。

    房門被推開，秦亦施施然走了進來，沉默地站在床邊上，只是居高臨下地看著楚褚翻閱文件，似乎沒有開口的打算。

    收起文件，楚褚抬頭，望著這位突然出現，又一聲不吭的人，眼裡帶著幾分挑剔和審視，「秦律師？是來替弟弟伸張正義，還是要談談怎麼個賠償？」

    聽到這裡，秦亦的臉色微微變了，閃過一絲不悅，很快又消失不見。彎了彎嘴角，秦亦慢慢笑了起來，模樣親切溫和，「他叫蕭塵，不會說話，但很愛笑。在聾啞學校兼職老師，有時候也會去餐館打工，希望成一名廚師，很喜歡孩子，經常給院裡的孩子們買吃的。」

    「秦律師什麼意思？興師問罪？。楚肖的一切行為跟公司毫無關聯，公司也不會包庇楚肖任何違法犯罪行為。不知秦律師從何處得知我的行蹤，但明顯秦律師來錯地方了，要起訴還是控告，請跟當事人溝通。慢走，不送！」

    「作為下屬來探望領導，合情合理。」拉開一旁的座椅，秦亦隨性坐下，環顧四周，視線又回到楚褚身上，聳了聳肩，一臉歉然，「來的匆忙，沒帶鮮花水果。下次補上！」

    「你……」楚褚看了眼面前的人，眼神森然，仿佛醞釀著怒氣。「像秦律師這樣的正義之士，怎麼看上了令人堪憂的楚氏？公司廟小，怕是容不下秦律師你這尊大佛。」冷笑一聲，楚褚挑眉，直視對方，眼神帶著攝人的壓迫。

    「總經理多慮了，我選擇楚氏的原因，簡單得很。」對上楚褚的目光，秦亦笑得意味深長，「比如上下班方便，不用開車；或者因為有楚總這樣英明的領導，還有，聽說公司食堂伙食很不錯。答案，總經理可還滿意？」

    「原來，秦律師不是來討公道，是來跟我耍嘴皮子的。」楚褚又拿起文件，低頭翻看起來，明顯不想多說一句。

    「聽說你後天要做手術了，特地過來看看。」收起臉上的調笑，秦亦盯著對方看了好一會，沒有太多表情，也不再言語。

    「秦律師消息靈通得很，又古道熱腸，對未來上司的行蹤瞭若指掌，難道秦律師就是用這種特別方式在安亞步步高升？」楚褚倏地抬起頭，帶著微許嘲諷的意味，緊緊注視對方的眼睛。

    「想來總經理對我有所誤會。那麼，以後在公司，我會儘量不做讓總經理誤會的事。」從椅子上離開，秦亦的視線在楚褚的臉上停頓了幾秒，笑得如沐春風，「不耽誤總經理工作了。」

    臨走到房門口，秦亦停住了腳步，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轉身望著病床上的人，眼底是深不可測的沉黯，語氣鄭重有力，「總經理，如果你死在了手術台上，我會很失望的。」

    反手關上病房的門，秦亦站在醫院12樓走廊里，空蕩蕩的走道里透著一股死寂，明亮的玻璃明亮的光線，卻沉悶地透不過氣。不再停留，秦亦沿著走廊離開，邁出的每一步沉重而堅定。

    「總經理，我剛看到秦律師了，不過臉色不太好。也是，白天晚上的照顧病人，誰都不好受，秦律師和他弟弟應該感情很深吧。對了，總經理，是不是巧得很，原來蕭董事長就住在隔壁。上午我回公司，看到人事通知了，秦律師要進我們公司了，職務好像是法務部的副部長……」助理拎著大包零食，一邊吃著一邊玩手機，嘴裡絮絮叨叨。

    「吵死了！」從一堆文件中抬頭，楚褚沖沙發上的人吼道，頗不耐煩，「沒事回公司去！」

    被楚褚的吼聲一驚，助理嗆得咳了幾聲，十分無辜地望著不遠處的某人，「可是，我走了，晚上誰照顧您啊？」瞧見楚褚動怒的架勢，助理趕緊提著零食悄悄離開，嘴裡直咕噥：「誰又惹他了，這日子沒法過了！媽呀，我這小心臟！」

    兩天後，醫院手術室外。

    「董事長今晚的飛機，總經理，要不要現在給她打個電話？做手術是個大事！」

    「不用。」楚褚穿著手術服，躺在病床上，被人送進了手術室。走廊里，助理一個人站在原地，焦急等待著。

    第3章 特別的下屬

    睜眼，入目是熟悉的房間，楚褚知道，他活了過來。撫上心臟的位置，咚咚咚的心跳，強而有力，這顆陌生的心臟正在他體內跳動，給予他新的生命，楚褚望著天花板，靜靜感受它。

    在醫院躺了1個月，楚褚終於獲准出院。期間，楚萱來看過兒子一次，簡單交代了公司的事後匆匆離去。助理倒是來的勤，每天樂呵呵的，細心照顧著楚褚。

    出院後第二天，楚褚重新到公司上班。

    楚氏大樓22層，總經理辦公室。

    楚褚坐在辦公桌前，剪裁合身的純黑西服，扣到最頂端的襯衣，冷峻而深刻的輪廓，整個人透著成熟男人的冷冽和強勢。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移開，楚褚眯著眼，掃了眼對面的年輕人，笑得諷刺，「開會？公司什麼時候由他楚錦榮說了算？副總經理的位置，還是太委屈他老人家了。」

    年輕人聳拉著腦袋，話也說不太利索了，「您說笑了，不，不是這樣的。副，副總經理上個星期通知的。那時候，總經理您還沒出院。會議在樓下2101大會議室召開，9點鐘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