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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3:48:25 作者: 從溫
胥江很想伸出手抓住他的衣領把他腦子裡的水分都給搖出來, 看看他到底哪裡來的自信覺得自己的畫可以和人家專業的美工大大媲美。但迫於身體原因, 他只能咬牙切齒的說:「你那叫會畫畫嗎?你那叫就只會畫宋怡!」
路淮以前是沒學過繪畫的,但幾年前接了一個電影讓他演一個留學歸來民國畫家, 導演要求他多多少少必須得學一點, 因為電影後期民國畫家因為家破人亡整個人精神異常, 待在租界的收容所里的時候一天多半的時間在畫畫。沒有人給他畫筆,他就拿著木炭在廢紙上畫素描,一畫就是一整天。
所以,這個電影最起碼有十分鐘的時間是畫家在畫畫,導演不想這十分鐘的時間全部都是遠景替身近景特寫,或者說拍了人家手替的手之後再拍他的臉。所以,在進組之前,路淮是實打實的學了兩個月素描的。
但路淮這人在繪畫上是真的沒有天分,學了兩個月也就學了個不讓內行人看出破綻外加糊弄外行人的地步。講道理說能鎮住外行人已經算不錯了,但導演要求的是最後畫的特寫必須是演員自己實打實畫出來的。胥江怕到時候電影出來有人說路淮不敬業之類的,急的嘴冒泡也沒見他對著哪個模特畫的像過,直到有一天他發現這貨桌子上放著一副畫好的素描,旁邊放著一張照片,畫紙上的人和照片上的人簡直一模一樣。
單純的胥江那時候還不認識宋怡,也不了解路淮痴漢的本質,只覺得他開竅了,頓時喜不自勝的問他這個模特是誰。當時路淮臉一沉就把照片給奪了回來,完了還拿小手絹擦了擦。
一臉懵逼的胥江:「......」
後來,路淮也就只會畫宋怡,各種畫法畫的各種傳神,畫別的東西就跟一坨粑粑沒啥差別。
胥江也就棄療了。
值得一提的是,也正是這個畫家的角色,讓路淮得了人生中第二個金獎金雞獎,地位更上一層樓。那部電影到現在也能稱得上一句經典,看過它的人都忘不了這樣一幕:
陳腐破敗的收容所里,畫家眼神偏執而又瘋狂的盯著自己的畫架,他曾經每時每刻都穿的整整齊齊地小西裝沾著灰塵和鮮血,他卻仍然不願意脫下。他的頭髮打著結,臉頰消瘦的可怕,他曾經引以為豪的畫家身份只給他留了一個斷了腿的畫架,他拿著木炭在舊紙上畫著別人看不懂的畫,說著別人聽不懂的話。一陣風吹過,畫紙離開了畫架落進泥土裡,畫家毫無察覺一般重重的畫在木板上,鏡頭給了畫紙一張特寫,那上面一片光怪陸離,像是在嘲笑這個混亂的世界和混亂的他。
當年許多影迷都被這一幕深深打動,每篇影評必解析這一幕和這張畫,這張符合畫家當時心境的畫也被當做劇組追求細節的證明。
而實際上是......路淮他也想畫一張不混亂的,奈何手癌。
別人是整容般的演技,他是直接讓人眼瞎的演技。
這個秘密隱藏了這麼多年,到現在都有人說路淮當初因為一部戲學會了畫畫,技術是專業水平......
這是一個美好的誤會。
但這個道理胥江明白不代表別人明白,美工組有不少人都是路淮的粉絲或者是隱形粉絲,一聽說路淮要來和他們一起寫生畫畫,頓時車也不暈了,腿也不酸了,本來想請假的都精神抖擻的表示自己還能再戰五百年。
路淮又拍了拍胥江的肩膀,聲音深沉的能讓人生出一種使命感,「這就是我的作用,你懂嗎?」
胥江:「......」這就是粉絲的力量。
胥江還想再掙扎一下,伸出爾康手堅強的抓住路淮的衣服,「投資商......」
路淮緩慢而堅定的把胥江的手挪開,活像一個要扔孩子的大家長,「我已經談過一個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等我們回去就能磋商具體細節,另一個......也沒有協商的必要了。」
胥江下意識的問了一句為什麼。
路淮:「因為,他想干涉吳導的創作,還沒注資就先要就加一個男性角色和男女主角玩三角戀,等知道咱們的男女主角是兄妹之後又讓改人設......狗屁不通!」
胥江捂了捂下巴,覺得這樣的投資商也敢大著臉找他們真是腦子有病。
一通談話之後胥江被路淮帶著跑偏了思維,路淮從容脫身,直到他跟著大部隊走了半個小時胥江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套路了。
胥江:「....擦!你要是那這個毅力去把妹,現在你孩子都該有我腿高了!」
......
跟著美工組出來的路淮其實也沒真的想采景,自己有幾斤幾兩,他自己還是清楚的。他站在吳導旁邊,問正在遠眺的吳導:「這裡怎麼樣?」
吳導笑了笑:「窮山惡水。」
路淮笑了:「您要的不就是窮山惡水嘛!」
吳導沒回他的話,過了一會兒,他遙遙指著遠處一座山的山腳下,「我的酒館就在那邊,山腳下三三兩兩的落了幾戶人家,酒館就開的這裡,平時冷冷清清的。一對兄妹在這裡住著,哥哥在酒窖里釀酒,妹妹就每天跑到山上采堅果......」
路淮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看見遠處並不怎麼青的山,山下是一個小村子,村子外有一所學校,隔得這麼遠都能看得清小操場上熙熙攘攘的人,在一群花花綠綠的衣服中,那一個個白大褂格外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