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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3:46:25 作者: 風荷游月
    鶴林推著自行車朝車棚的方向走,謝了了邁開腿緊跟過去,想將身上的校服脫下還給他,「謝謝……」

    鶴林找到空位,放好腳剎。仿佛猜到她要說什麼似的,回頭低聲道:「不用還給我,你先穿著。」

    謝了了一怔。

    他繼續:「一會還有課間操,學生會也會檢查。你穿著,免得他們再扣你的分。」

    「可是……」

    謝了了看著他蒼白的臉色,一句關心卡在喉嚨。

    ----你是不是生病了?

    這種時候天氣炎熱,酷暑難當,根本沒有人會穿著長袖來上學。

    而且他臉色蒼白,眼眶微紅,一看便是感冒不輕。

    現在把外套送給她,真的沒事?

    謝了了還想問,那邊已經有人先她一步叫鶴林的名字。鶴林回頭應了一聲,低聲與謝了了告別,舉步朝那邊走去。

    謝了了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停頓良久,終於還是把拉鏈上的手鬆了下來。

    由於穿著不合身的外套,第二節 下課做早操的時候,謝了了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她把袖子捲成兩摺疊上去,露出纖細的手腕。

    拉鏈拉得高高,肩線掉在臂彎以上,身前多出來的空間能裝下另一個她。

    難怪站在後面的女生說她不像是在做操,像是在放風箏。

    謝了了:「……」

    做完早操,所有班級陸續回教室。

    葉田田走在謝了了身邊,挽著她的胳膊問道:「了了,你的衣服怎麼這麼大?不會是藍少欽的吧?」

    謝了了和藍少欽的關係好,這是換班一周以後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倒不是他們表現的又多親密,而是藍少欽對所有女生都不假辭色,唯獨對謝了了言聽計從。

    各科課代表在他那裡收不起來的作業,一旦謝了了出面,他一定乖乖地上交。

    就連謝了了唯一的外號「小知了」也是他傳播開的。

    不怪葉田田敢這樣開玩笑。

    謝了了只是搖了搖頭,說不是。

    葉田田又問那是誰的,謝了了什麼都沒說。

    後來葉田田沒有繼續追問。

    走到樓梯拐角的時候,謝了了下意識回頭往後看了一眼。

    他們班後面是鶴林的班級,幾個男生擁擁擠擠地走在最後。不知說起什麼有趣的事,轟然笑開。

    那群人之中沒有鶴林,只有兩三個平時跟鶴林一起打籃球的男生。

    男生們也看到了她,大概還記得鶴林喝她礦泉水的事情,紛紛抬頭朝她擠眼睛。

    笑容曖昧,你我心知肚明。

    嚇得謝了了立刻收回視線,快走兩步上台階,不敢再看。

    回到班裡,第三節 課是化學課。

    化學老師準備了一場隨堂測試,所有人答完卷子以後,老師讓謝了了收起來,送進她的辦公室。

    謝了了依言照辦,放好試卷,回來正好路過隔壁理科重點班。

    (0)班正在上一節數學課,數學老師站在講台上講一道函數大題。

    已知函數f(x)的公式和定義域,求其中未知數m的取值範圍。所有人都在下面聽得認認真真,唯獨靠窗的座位少了一人。

    那是鶴林坐的位置。謝了了經常看見他下課的時候在那教別人做題。

    現在座位空著,教室里也不見人影。

    謝了了不免覺得奇怪,早上做操沒看見他,現在也不在教室,那他去哪裡了?

    謝了了懷著疑惑的心情回到自己的教室。

    上午最後一節是語文課,語文老師給他們放了一部電影,名字叫《肖申克的救贖》。老師要求他們看完以後回去寫一篇不少於800字的觀後感。因為謝了了以前和表弟一起看過,這會倒不怎麼專心,而是垂著眼眸,盯著身前的抽屜出神。

    鶴林借給她的外套被她脫了下來,疊得整整齊齊的塞進抽屜里。

    她想起他今天早晨的狀況,有一絲擔憂。

    不知道他的身體怎麼樣了?

    感冒有沒有好?

    他不在教室,是因為病得太嚴重了嗎?

    ……

    謝了了越想,越覺得不放心。等到電影放到主人公入獄時,謝了了起身向老師打了個報告,說自己肚子不舒服,要去一趟洗手間。

    老師大方應准。她直接從班級後門去了隔壁班的窗外。

    鶴林還是沒有回來。

    老師在台上講課,坐在靠窗最後一排的男生看到她,大約是好奇,時不時將目光轉移到她身上。

    一連看了四五次後,男生終於忍不住,悄悄探出頭問道:「你是來找鶴哥的?」

    謝了了還記得他。今天早上做完操,就是他朝自己笑得最大聲。

    她不說話,男生也不覺得尷尬。嘿嘿一笑,繼續自顧自道:「你來的不是時候,鶴哥這時候不在教室。」

    謝了了問:「那他在哪裡?」

    男生努努嘴,語氣輕描淡寫,「醫務室啊,發燒38°9,你說他能去哪呢?」

    謝了了愣了愣。

    她想過他身體不好,但是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他都發燒這麼高了,為什麼還要借給自己外套?

    男生大概也跟她有同樣的想法,臉上的表情很意味深長。

    謝了了顧不得跟他解釋,同他道一聲謝,就朝樓下的醫務室跑去。

    醫務室在綜合樓二樓,謝了了到時,門窗緊閉,裡面沒有一點聲音。

    謝了了敲敲門,無人應答。

    她在門外等候片刻,見門沒有鎖,才推門而入。

    裡面安安靜靜的,正對著她的是一張診斷桌,桌上擺放各式各樣的儀器和藥品。

    老師不在,整個醫務室只有她輕微的腳步聲。

    謝了了找了一圈,沒有找到鶴林。

    正在徘徊,對面淺藍色帘子後面忽地傳來低低的咳嗽聲。她腳步頓了頓,朝裡面走去。

    帘子後面,果真坐著一個人。

    鶴林單手搭在扶椅上,支著腦袋。狹窄的空間裝不下他兩條大長腿,他隨意地舒展在身前。另一隻手背上插著透明的針管,上方的藥瓶滴了一半,仍在注進他的血管。他不知道在這裡睡了多久,呼吸平穩,臉色比早上她見他時稍好一些。

    謝了了鬆了一口氣,定定地看著。

    原本打算就這麼離去,但是見醫務室的空調開得有些低。擔心他感冒沒好就病得更厲害。正好旁邊病床上放著一張薄薄的毛毯,就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拿下來蓋在他身上。

    鶴林很高,這是她一直都知道的事情。

    但是當他坐著都不比自己矮的時候,這就有點讓人難以接受了。

    謝了了壓著心裡的不忿給他蓋好,剛要收手,看見鶴林的眼睫毛輕微顫了下。

    她一愣,忘了動。

    鶴林緩慢睜開眼睛,深褐色的瞳仁直直看向她。明明是剛剛睡醒,帶著一點朦朧的迷茫與不明,但眼神卻沉靜,聲音微啞,問道:

    「你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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