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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3:46:25 作者: 風荷游月
    謝了了說:「理科。」

    謝爸爸點了點頭,似乎很贊同的樣子,「理科好,以後上大學選擇的方向多,還可以搞科研。重要的是你喜歡。」

    「可是女孩子選理科是不是太辛苦了?」謝了了媽媽很擔憂,「理科班都是男孩子,了了和他們競爭得過嗎?女孩子是不是學文科穩妥點,以後也好找工作。」

    「男生多怎麼了,我們了了比他們差嗎?」謝爸爸反駁道,將電視機的聲音也調小了些。「我看了了學理科就很好,她從小就喜歡那些數字,你讓她學文科,她未必會學得好。」

    謝了了的媽媽被說服,謝了了從小就不喜歡那些繁瑣枯燥的歷史文章,對數字很敏感,電話號碼和數學公式看一遍就能記住,所有理科成績在班上都是拔尖的。

    只是她不願輕易承認,所以把分科意向表推回謝了了懷裡,找藉口道:「隔壁的鶴林不是也要分科了嗎,你們在同一個學校,正好去問問他的意思。看他想選什麼,你們互相參謀一下。」

    謝了了:「……」

    謝了了掙扎:「我為什麼要問他的意思?」

    謝媽媽道:「他成績那麼好,懂得自然也比我們多。你去問一下,又不會掉塊肉。」

    謝了了還是不太想去,「他懂得有多少,還不是學生嗎……」

    偏偏謝爸爸也覺得這個提議不錯,鼓舞謝了了去和「鶴林哥哥」交流交流,他們都是學生,應該很有共同話題。

    殊不知謝了了並不喜歡和不熟的人打交道,

    尤其是一個比她將近高了30cm的同齡人。

    心態崩了。

    同樣都是16歲,他怎麼比她高了那麼多??

    不過她的反抗沒有任何用處,最後還是被謝爸爸謝媽媽合力推出家門。

    站在隔壁1902的門口,謝了了懷揣著分科意向表,腳步仿佛被風纏在瓷地磚上,遲遲不能向前邁一步。

    就在不久之前,她還把這家屋子的主人擋在電梯裡,在鶴林跟她打招呼的時候,默不作聲不予回應。現在有什麼資格問人家選文選理??

    謝了了有點鬱悶,一點也不想進去。

    她在門口遲疑很久,抬起的手屢屢放下,最終沒有敲響。

    算了,她告訴自己,只是住在同一層樓而已,以後也不一定會有交集。

    就算在學校碰到,頂多也是打一聲招呼。

    何必要這麼為難自己?

    她在外面站一會兒再回去,媽媽也不知道她究竟去問沒問。

    謝了了打定主意,準備去樓道里坐著,只是腳下才剛剛動了一動,面前的大門突然被從裡面打開,一道筆直的身影就將她籠罩。

    鶴林穿著簡易的白T,運動短褲,應該是剛剛洗過澡,頭髮散發濕漉漉的cháo氣,被他隨意撥亂在額前,擋住了英氣的眉眼。

    清新的皂莢香味襲來,謝了了整個僵在原地。

    鶴林也沒想到一開門會看到她,稍稍愣了一下。

    謝了了腦筋飛快地轉,像攪翻漿糊,想了無數種解釋自己行為的理由,開口卻是:「你去幹什麼?」

    鶴林晃了晃手中的錢包,回答她:「買醋。」

    然後眉毛一抬,似是而非地笑著,問:「你呢?為什麼在我家門口?」

    謝了了無法回答,猶豫半晌,問道:「我媽媽讓我問你,她包的粽子好吃嗎?」

    ……

    說完這句話,就立刻想反悔。

    太尷尬了,純粹是尬聊。

    好在鶴林沒有她想得那麼多,嘴角彎起,眉目間笑容變得真誠,稱讚道:「很好吃,替我謝謝阿姨。」

    謝了了點了點頭,總算是結束了這一場話題,轉身回家。

    鶴林卻突然叫住她,「等一下。」他說:「我拿樣東西。」

    然後轉身,走進屋裡。

    通過明亮的玄關,謝了了能看見他家寬敞的客廳。

    她很奇怪,他去拿東西,為什麼要她在門口等著?

    很快,這個疑惑就得到解答,鶴林回來時手裡拿著一袋五顏六色的糖果。

    他微彎下腰,將那一大袋遞到她面前,說:「這是我放學在超市買的,你喜歡吃糖,這些都給你吧,就當是阿姨送粽子的回禮。」

    謝了了微怔,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抬起頭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糖?」

    沒有記錯的話,這是他們第一天認識。

    謝了了的問題將一下子鶴林問倒,他好像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又或者懊惱自己說錯了話。摸著脖子不自在地移開視線,琥珀色的眼珠盯著走廊的窗戶,過了一會,又轉回來,歪著嘴角扯出一個緩慢的笑容,聲線低潤:

    「猜的。」

    鶴林:「女孩子不是都喜歡嗎。」

    他的樣子不像說謊,仿佛真的只是隨手給初次見面的新鄰居準備的禮物。

    謝了了盯著他,許久,才從他手裡接過那一袋沉甸甸的糖果,低著頭,小聲的說:

    「謝謝。」

    謝了了在家待了兩天,寫了兩天作業。

    一直沒有出門,也沒再見過隔壁的鶴林。

    星期一的早晨,謝了了換上校服,檢查了一遍各科作業有沒有帶齊,向父母拿了這一周的生活費,吃過早餐以後才走出家門。

    她家離學校有點遠,公交車又只有一輛,半個小時一班。儘管每次都起得很早,到學校的時間也僅限於「不遲到」而已。

    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她比往常提前幾分鐘到車站,等候的公交車卻遲遲不來。

    從6:25等到6:55,周圍等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還背著書包站在那裡。

    學校7:50早自習,從家裡到學校需要40分鐘,走路五分鐘。如果車再不來,她今天肯定要遲到了。

    想到班主任那張嚴厲無私的臉,謝了了無聲地抿了抿唇角。

    他們學校每周一都有學生會的人在門口檢查,遲到扣分,染髮扣分,儀容儀表不端正扣分。

    一旦得分太低,每周評選就會得不到優秀班級。

    班主任很在意這些,所以要是有人給班裡扣分了,他都毫不留情一視同仁地處罰……

    謝了了發了發呆,旁邊忽然響起一個清越的聲音:

    「你怎麼還沒走?」

    像涼風拂過耳畔,在初夏的早晨送來一份薄荷糖。

    謝了了回身,就看見鶴林騎著自行車停在一側,長腿支地,目光專注地看著她。

    她微微一頓,老實回答:「等車。」

    鶴林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他早上起床時就聽到她關門離家的聲音,現在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她還在等車?

    鶴林:「我剛才來的時候聽那邊的人說發生交通事故了,車全堵在那裡,一時半會應該過不來。」

    謝了了心裡咯噔一下。

    鶴林問:「需要我載你嗎?」

    謝了了詫異,下意識搖頭:「不用。」她說:「我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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