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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3:45:55 作者: 青丘千夜
    和她們一同等車的高鐵站里,同齡人占據了極大比例,他們手裡或多或少的都拿著資料在背,什麼時事熱點啊申論範文啊之類的。一看就知道全部都是競爭對手。

    艾葉的聲音立刻低了下來,同樣都看見了彼此眼裡的無奈和驚訝。

    天下父母都是一樣的。

    今年她們省的公務員報名人數是二十三萬。看一眼高鐵站的情況,就知道這麼多人都是哪裡來的了。

    第35章

    陳天笙來到公司,正好是定公教育最忙的時候。

    馬上就是公務員多省聯考, 培訓公司的人也要開始忙著抄題做題, 隨時準備上線公布答案。

    每一年公務員考試的試卷在開考之前都是絕密, 開考之後則變為機密,一般級別的領導幹部想要看見它們都得打報告去申請。

    因此公務員的題目和答案都是不會對外公布的。

    那麼,如今市面上出現的那些真題和答案是怎麼來的呢?

    答案就是培訓機構。

    各種各樣的培訓機構每一年都會派出一些年輕的老師或者儲備幹部報名公務員考試。

    有些人專門負責抄言語理解的題目, 有些人專門負責抄數量關係的題目, 他們雖然報名, 但幾乎不會去真的做題, 而是一個字, 一個字的將題目的內容和選項抄下來, 然後帶出考場。

    而培訓機構的其他老師則是隨時待命, 在拿到題目的一瞬間就會開始做題,由不同的老師做題, 最後結合不同老師的答案做成一份獨屬於本機構的答案。

    申論同樣如此。

    等到考試結束,大致的答案也已經全部做了出來, 於是就可以開始上線真題講解等活動, 順便建立一個通道給學生去評估相應的成績, 然後開始宣傳自己的面試培訓班。

    麻煩的是, 雖然是多省聯考,但每一個省份的題目都不一樣。因此那些小機構往往只會在當地進行招生,他們沒有這個人力和物力來對其它省份進行招生。哪怕是最開始的真題, 他們都不能準時拿到。

    哪怕隸屬於同一家機構, 不同的分支, 工作效率也是不一樣的。如今考試規範越來越嚴格,想要將抄好的題目帶出考場也是一件艱難的事。一旦考官嚴格,被抓住取消資格還算是輕的。

    因此經常會出現同一天考試的省份,真題答案卻足足隔了一兩天才會出現的情況,同樣也會出現題目不全,或者題目混亂的狀況。

    每一年,每一個機構,在考試的這幾天都是加班的。

    考前忙著押題宣傳,考中忙著做題宣傳,考後繼續宣傳。就好像一個陀螺,在它快要停下來的時候就多抽幾鞭子。

    陳天笙也是這麼過來的。

    他也曾經在考場上這麼抄題目,抄完題目回來再和其他老師一起做題。

    對於培訓機構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金錢。

    「今年我們夜晚六點半就要上線真題講解課,要比遠圖和厚筆提前半個小時才行!還有去年的真題估分網站容載量不夠,技術人員也要隨時待命!」

    「還有去年我們考試後出的答案正確率著實偏低,別的機構雖然比我們慢一些,但是正確率卻和實際分數相差無幾,不僅要快,也要好。」

    ……

    公司上上下下都忙著指揮工作、分配工作。算是陳天笙過來了,也沒有引得大家多看幾眼。

    陳天笙暢通無阻的直接進了王文浩的辦公室。

    王文浩看見陳天笙,臉色略有些不自在,可是轉頭一想,自己才是公司老闆,實在沒有必要對陳天笙怕成這樣,於是又抬頭挺胸了起來。

    「你怎麼突然就回來了?你也知道,這幾天公司正是繁忙的時候,恐怕沒有時間顧得上你。」

    像這種在考生面前最大露臉的課程,一般都是給那些有潛力的新人老師的。明星老師如果出現的頻率太高,反而會降低他們的神秘性。

    陳天笙自從成名以後,幾乎就不需要做這種工作了。

    「我知道最近比較忙,所以我也希望能夠簡單快速的解決我和公司之間的問題。」陳天笙坐在了王文浩的對面,「我來談談我們合約的問題。」

    「那份新合約你也看了吧,這已經是我們公司最大的誠意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他也總是要面對的。

    王文浩看著眼前這個已經變得成熟穩重的男人,心中也有些恍惚。

    不知不覺原來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麼?

    當初那個青澀的小學弟,如今也已經長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王文浩捫心自問,自己在陳天笙這個年紀能不能比他做得更好?

    但陳天笙的確是他這麼多年最為驕傲的投資作品之一。是他一手發掘了陳天笙的潛力,也是他將陳天笙打造成如今的明星培訓師。在公司發展的這些年裡,陳天笙也的確幫了他許多忙。

    現在市面上的人才雖然多,但是找到一個有能力又合乎心意的,實在是可遇不可求。

    「學長,你認為這份合約我應該簽嗎?」陳天笙看著王文浩笑了出來,雖然語氣依舊十分親昵,但是兩個人都知道,他們已經是真正的在公事公辦。

    「公司一旦發展壯大,這不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事。你也是經歷過我們公司上市的那一年是什麼樣的情況的,我們做出的妥協不是一次兩次。這一次,也是如此。」王文浩企圖打動陳天笙,畢竟他們亦師亦友這麼多年,名義上是學弟,但他將陳天笙看成另一個兒子也不遑多讓。

    但是,王文浩畢竟也有自己的親兒子。

    在公司里,陳天笙的威信已經太高了,他在學員中的影響力,也已經遠遠超乎想像。如果陳天笙也和紀然一樣帶著班底出去獨立,對公司的打擊是不可想像的。

    陳天笙在定公教育編撰了多少教材,上了多少課,開設了多少班,廣告又撲的有多大,這些東西全部加起來,會變成一個難以想像的數字。

    就算陳天笙因為多年前的恩情還留在定公教育,如果不限制陳天笙的發展,王文浩不敢想像公司退休之後會是什麼樣的情況。自己的兒子真的有辦法可以壓制的住陳天笙麼?

    答案是完全不能。

    可是如果將陳天笙逼急了,事情就更加不可收拾。所以只能在合同上對他有所限制。私心上來說,王文浩是對陳天笙有所虧欠的。

    「你是覺得哪裡不好麼?沒關係,你可以提出來,條款是可以商量的。」王文浩不由得坐正了身體,儘量誠懇的說道。他不知道自己擺出的架勢是以前和商業對手談判才會有的樣子。

    陳天笙大學期間就在公司里呆著了,對王文浩的了解恐怕還要超過王文浩自己。

    是,王文浩是個不錯的好人,但同時也是一個商人。一個合格的商人,是不可能一直被私人情緒所影響決定的。

    在他的兒子開始接手公司的事情,並且隱隱將陳天笙當成眼中釘的時候,矛盾就已經埋下了種子。

    「哪裡不滿意?我覺得這份合同本身就是笑話。」陳天笙的聲音冷了下來,「原來合同居然還能一次性簽二十年?受教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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