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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3:45:35 作者: 東盡歡
謝瑾本來昨晚應該飛離Y市,因航班是在晚上,她在酒店開了個房間,下午買好祭品就去探望父親。龍誠以為她走了,多查了一下,結果她訂的房間沒有退,行李沒有拿,也沒有去機場換登機牌。
謝瑾失蹤了,墓園的看門人說下午曾見到她和曾良宵一起離開。
結果曾良宵被綁架了。
龍誠沒辦法,侵入曾傳業的手機,竊聽到了曾良宵的位置。
此時,高六愣愣地看著龍誠,眼底寫滿驚懼,龍誠再次逼問:「謝瑾呢?」
樓上一個聲音替高六回答:「我有人質,都給我住手,不然我殺了她……」
那聲音粗獷狠戾,龍誠渾身一凜,高六也是個精明人,抓住時機縱身一躍從窗戶跳了出去----和龍誠那隻屬性不明的傢伙絕對不能硬拼,腳底開溜方為上策。
此時,龍誠哪裡顧得上高六,一把扯斷曾良宵身上的繩索,把人塞到床底下:「躲好。」說完,他躍出窗戶。
不是往下跳,而是往上攀爬,樓上窗戶防盜網的鐵欄被生生掰彎。
二樓客廳的欄杆處,三個男人互成犄角,正緊張地和樓下警察對峙,其中一人扯住謝瑾,槍口對準她的腦門,也許是人質的尖叫聲會讓警察有所忌憚,他們撕掉了謝瑾嘴上的膠布。
怕傷及人質,屋內槍聲已經停了,只有綁匪在叫喊:「退後,退後,不然我就開槍了……」
聲音雖粗獷,但輕微的顫音泄露了他們的緊張。剛喊完話,就瞥到一條黑影閃過,緊接著,狠厲的拳風迎面襲來。
拳腳迅猛,動作流暢,瞬間就把綁匪制服,謝瑾也沒看清對方動作,只覺得綁匪鬆了手,混亂中背後受到一股推力,被人直接推下欄杆。
複式小樓,即便從二樓甩下,也無性命之憂;但謝瑾剛翻下欄杆,覺得身上一緊,側過臉,看到龍誠在上面拽住了她身上繩索,屋中光線不甚明亮,他眼睛黑如墨玉,又像是汪洋大海,深得可以吸人一般。
在他身後,那幾個男人全都倒在了地上。
龍誠把她拉上來,翻過欄杆時,謝瑾跌在他懷中,他的胸膛一如從前,寬厚,溫暖,結實,謝瑾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他們還在從前,肆無忌憚地靠在一起。
「你沒事吧?」頭頂上傳來龍誠的聲音。
龍誠掰過她的臉,四目相對,謝瑾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臉,朗眉星目一如從前,但已經遙遠得如關山之月。
大概他也覺得尷尬,僵了幾秒鐘,趕緊別過臉去。
「沒,沒事。」過了許久,謝瑾才回答道,垂下了眼帘。
無言以對,甚至連看對方一眼,都成了一種負重。愛情走到這步,已經山窮水竭,龍誠往後退了一步,面色微亂:「我去看看高六被抓住沒。」他終於找到了藉口,「這回決不能讓他逃掉。」
不像是去追逐高六,更像是落荒而逃,龍誠快速從謝瑾的視線中消失。
高六體能不錯,對周圍地形又熟悉,跳出建築物時雖有警察對他she擊,但他利用障礙物幸運地躲過,而後飛快地竄進小巷。
「別跑!」警察在後面緊追不捨。
循著警察追蹤的痕跡,龍誠很快追上來,遠遠地,他看見了高六竄逃的身影。
光天化日,周圍車水馬龍,龍誠可不想引起異樣的目光,跑得只比普通人快一些。
但這已經足夠,追上高六不成問題。
高六今日身體潛能大爆發,闖紅燈,躍欄杆,迅如脫兔,要知道以他犯下的罪行,被警察抓住一定會被槍斃,此時也不要命了,眼看追兵越來越近,他直接從十來米高的高架橋縱身跳下。
哐----
落地的一剎那,後方一輛大貨車疾馳而過,直接將高六撞飛。
他飛翔的身姿在空中畫出一段拋物線,而後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下一灘濃血。
龍誠過來的時候,高六已經斷了氣,那名貨車司機將車停在路邊,看著躺在路中間的高六,司機滿臉錯愕,扯著旁邊的龍誠語無倫次道:「我……我……是正常行駛,誰……誰知道他會從上面跳下來,這不是找死嗎?」
龍誠點頭:「嗯,找死。」
後面的警察也追了上來,為首的是劉隊長,看了看地上死狀悽慘的高六,又轉過頭看龍誠,驚訝:「你不是死了嗎?」
當警察多年,劉隊長已經見怪不怪,驚訝很快退去:「原來慈善大使還自帶有復活模式。」他神色自若地指揮警員拍照取證,吩咐人把高六的屍體挪走,免得妨礙交通,又指了指龍誠:「還有這個裝死又復活的,一起帶回局裡。」
不止龍誠被帶到警察局,晚間,龍易也被警察給「請」了過去,隨行那名能言會道的律師,看到龍誠下巴都快掉下來,但短暫的驚訝之後,律師很快進入狀態,為他老闆匪夷所思的行為進行辯護。
☆、第6悉4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相比之下,曾良宵更好些,下午就被送回了家,到晚上時,她的精神已經好起來,曾傳業從警局回來時,她主動下樓跟父親聊起案子,似乎綁架沒有給她造成太大的陰影。
「解救你的時候,綁匪負隅頑抗,有三個被當場擊斃,還有一個逃跑時跳下高架橋被車撞死。」一提起綁匪,曾傳業恨得咬牙切齒,「都是活該,活著的我也絕不會讓他們好過。」
曾良宵對綁匪自然沒什麼興趣,問起:「爸,龍誠還在警察局是不是?」
「嗯,沒想到他在裝死,虧我還去參加了他的葬禮。聽王局長說,龍誠產生了厭世情緒,龍易也是個不省心的,慫恿他哥哥裝死離世。」曾傳業完全不能理解他們的思維,喟嘆道:「龍易年紀小就算了,龍誠做事也如此荒誕,搞得好好一個公司股價大跌,也不知道這兩兄弟在鬧什麼。他父親也不管他們,還幫他瞞著,我還奇怪葬禮那天他父親怎麼一點都不傷心,反倒一副冷眼旁觀的樣子,跟看熱鬧似的。」
曾良宵也不知其中緣由,但知道龍誠沒死,她是極高興的:「活著就好,以龍誠的能耐,過段時間同誠集團就會大展雄風,大概明早股價就能上漲。不過,警察怎麼說?」
「影響不太好,但不是什麼大事,火災的死亡賠償金他們也沒領,警方找不到罪名指控,最多拘留幾天就被放出來。」曾傳業又想起什麼,轉身吩咐跟隨自己多年的助理:「老劉,明天把監聽錄音送到警察局,王局長跟我要起東西,說方便他們辦案。」
「不要!」曾良宵猛然站起身,見父親異樣的目光投過來,曾良宵垂下眼掩飾自己:「我……我不想讓那麼多陌生人聽到,就好像他們身臨其境,親眼看到我被人綁起來。」她小聲辯解:「這很丟人。」
曾傳業自然能理解:「是我考慮不周。」他拍了拍女兒的肩頭,「那就不給了,我會跟王局長解釋。」
曾良宵僵硬地點頭。
她身上那枚追蹤器有監聽功能,曾良宵回房之後,監聽錄音被送了過來,關上門,點下播放鍵,白天發生的事在聲波中重現。
她被人用膠帶封嘴,錄音中並沒有她的聲音。只有高六的聲音反反覆覆:
「就她爸,上半年的時候,有個晚上我去接客戶,結果看見她爸一個人在外面亂竄,我一想起謝瑾就氣不打一處來,殺不了她,殺她爸也一樣。我就停下車在路邊撿了塊板磚,跑上去一磚拍在他爸後腦勺上,就把他砸死了。
「……結果,你猜怎麼著……」
「我就把屍體拖到旁邊的廢棄房屋裡,結果那天晚上有人開車撞塌了那座房屋,警察就認定是倒塌的房屋砸死了他,搞笑的是,那個開車的人也這麼認為,投案自首了……」
「你知道那個頂罪的人是誰嗎?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妖怪,龍誠……」
……
曾良宵關了錄音,取出存儲器,她跑出了別墅,月色的銀輝為蓊鬱的花園罩上一層蒙蒙細紗,穿過毛茸茸的糙坪,曾良宵跑向前面曾家的私人碼頭,有人問她:「已經很晚了,小姐,你要去哪兒?」
「我想在海面上吹吹風。」曾良宵跳上了一艘汽艇,對船長說:「在附近轉轉就行。」
汽艇開出一段距離,曾良宵站在船頭,用力將手中的存儲器扔了出去。
那枚存儲器在海面掀起幾圈漣漪,而後沉入水下。
曾良宵凝視著存儲器沉下的方向,黑夜化淡了她的神色,僅有唇線微微揚起,高六死了,那個叫小馬的綁匪也在火拼中被擊斃,何不讓這個秘密爛在海底?隔著謝文鳴的死,龍誠和謝瑾再也不可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