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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3:45:35 作者: 東盡歡
    但仍被剛下車的女人發現了,不是因為龍誠,也不是因為劉隊長,路口處有兩個便衣警察,一見目標出現,火速竄了出去。

    可那個人並不是蘇羨妮,真正的蘇羨妮還在車裡,這個女人只是打頭陣的。

    司機位置上的蘇羨妮一看形勢不對,猛踩油門,引擎發動的聲音如野馬咆哮,黑色天籟疾速奔馳而去。

    龍誠氣急,就知道人多容易打糙驚蛇!

    一個箭步竄到車旁,龍誠拉開車門,趕緊追上去。

    在這偏僻的城郊,停一輛奧迪寶馬絕對惹眼,更遑論法拉利蘭博基尼,龍誠可不能犯這種錯誤,他的車是臨時租來的,俗話說,一分錢一分貨,這時候,車的性能體現出來了,哪怕油門踩到底,仍遠遠地被那輛黑色天籟甩在後面。

    劉隊長的麵包車追了上來,兩輛車並行時,龍誠沒好氣地透出車窗喊了一句:「今天可不是我把人放走的,看你明天找誰去警察局!」

    前面出現一條容得下一輛車的巷子,龍誠猛擰方向盤,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尖銳的摩擦聲,他把車開了進去,準備抄近道。

    劉隊長仍按原路行進,暗自祈禱龍誠能將人堵住,兩人來個前後夾擊。蘇羨妮不僅僅是個逃犯,她和國外的毒梟有密切聯繫,目前,國際刑警正盯著那個毒梟頭子,正是需要更多情報的關鍵時刻。

    雨聲嘩嘩,天地都籠罩在雨簾中,龍誠的車從另一個方向出現在劉隊長視線中時,他不免有些失望,從直線距離來看似乎慢了一步,仍然無法攔截蘇羨妮。

    忽然,龍誠所駕駛的車疾速左轉,直接撞向了前方一座廢棄房屋。

    轟--

    厚重的磚牆塌垮,直接壓塌另一堵牆,多米諾骨牌效應產生,磚石飛濺,房屋的承重梁落下,層層推進,最前面的一堵牆轟然倒下時,巨大的壓力壓倒了前方的廢棄電線桿,那電線桿足有一二十米高,直直倒向公路,成了一個攔路障直接橫亘在蘇羨妮的黑色天籟車前。

    黑色天籟不得不緊急剎車。

    蘇羨妮準備調頭再逃時,劉隊長已經追了上來,麵包車擋住了她的去路,劉隊長手中握著槍:「立即下車,舉起手來……」

    兩個便衣警察把蘇羨妮銬了起來,劉隊長趕緊去看龍誠的情況,半個車身被掩埋在磚石堆中,而他在撞車的前一瞬間居然打開車門跳了車,毫髮無傷,卓然倚在路邊的香樟樹下,濃長的眉毛微微挑著,全身濕得如同落湯雞,卻絲毫不影響他的風采,俊逸不羈。

    「你真是太冒險了。」劉隊長板著臉道,那輛車猛然撞上房屋的情形似乎仍在眼前,想一想劉隊長仍有些後怕。

    「不是成功了嗎?」他沒有半點驚惶,還有心情開玩笑:「你們要不要考慮送幅錦旗給我?」

    路燈的燈光穿過樹葉的空隙,零星地落下幾縷,龍誠的眸光更淡,但劉隊長總覺得那不是普通的淡定,更像是隱藏在深處的自信,似乎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的計算當中。

    「怪物!龍誠,你這個怪物!」被銬走的蘇羨妮看見了龍誠,她掙扎著大罵,尖銳的聲音在風雨聲中格外刺耳,「人不人妖不妖,你憑什麼活在這世上……」

    憑什麼?無論是人是妖,能存活於世並在社會上找到自己的位置,是因為他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從不去干傷天害理的事。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龍誠懶得和她廢話,朝她揮了揮手:「再見,大嬸。」

    夜雨打著樹葉嘩嘩作響,空氣中浮動著厚重的水汽,萬物似乎都披上一層飄渺的紗衣,龍誠仰頭,萬千雨點從天穹下直直墜落,他彎了彎唇,終於把這件事解決了,晚上終於可以睡個好覺。

    但這晚他仍舊沒睡好,睡得酣沉時被一通電話吵醒,劉隊長嚴肅地請他過去。

    對於大半夜被人電話緊急催過去,龍誠大有不滿,他的律師也沒好臉色,劉隊長勉強笑了笑,跟他解釋原因:「半夜把你請來,主要有兩件事,第一是蘇羨妮的證詞和你的不符,她和漢克的證詞一致,說視頻不是你講的那樣。

    「那是什麼?」凌晨三點半,龍誠困得打不起精神,連聲音都是懨懨的。

    「她說是一些見不得人的秘密。」劉隊長不緊不慢道,「抓捕的疑犯口供一致,稱你是人首蛇身的外星人,或者是妖孽,那些照片和視頻就是證據。」

    「荒謬!」律師正言厲色道,「如果在凌晨三點把我的當事人傳喚到警察局是為了這種無稽之談,那我們會考慮提起行政訴訟。」

    「到底是妖孽,還是外星人?」龍誠嘴角噙著一抹嘲諷笑意,無所謂地聳肩,「大半夜把我叫過來,你們是準備找個捉妖的道士做法,還是準備把我驅趕回母星?」

    劉隊長也不相信這種無稽之談,當警察這麼多年,犯罪分子各種奇葩犯罪理由他早已見怪不怪,妖怪啊,外星人啊,十個犯罪分子五個都喜歡用,早已是爛大街的藉口。他正色道:「最主要的是第二件事,在追捕蘇羨妮的過程中,你撞毀了一套待拆遷的房屋,利用電線桿的倒塌攔住蘇羨妮去路。但是我們的人在清理現場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很大的問題--有人當時在那棟廢棄的房屋中避雨,房屋倒塌造成該人意外死亡。」

    龍誠蹙了蹙眉。

    律師立即打起精神和警方交涉,了解過情況之後,律師言辭義正道:「這件事純屬意外,我的當事人是為了協助警方的抓捕,在緊急情況下採取了應急行動。那棟樓是待拆毀的建築,已經荒廢了一段時間,四面漏風,有人在裡面避雨屬於不可意料的情況,警方必須出面為我的當事人作證……」

    他洋洋灑灑地說了一通,偏過頭叮囑龍誠:「應該不會承擔刑事責任。不過為了平息影響,最好你主動賠禮道歉,並向他的家人賠償民事損失。」

    他了解他的老闆,怕麻煩,但從不怕花錢。

    正襟危坐的龍誠略略點頭,神色晦暗不明。

    劉隊長也道:「這事的確不能全部怪你,那套房屋一眼就能看出是廢棄屋子,誰也不能料到會有這種意外發生。我們已經確認死者身份,通知了死者家屬,希望你能對他的家人表示歉意,取得謝文鳴家屬的諒解。另外,我們會為你作證……」

    龍誠面色□□:「你說死者是誰?」

    劉隊長平靜地念出死者姓名:「謝文鳴。」

    轟隆一聲雷響滑過天際,震耳欲聾,如同劈在龍誠耳邊。

    ……

    第49章 預料中的意外

    龍誠腳步踉蹌地跑到停屍房,謝瑾也在那裡,她整個人像被抽空,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全憑旁邊的警官扶著才沒有倒下去。眼淚像泄閘的洪水,在她的臉上肆意縱橫,那雙眼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紅腫如金魚泡。

    她看見了龍誠,仿佛看見了一根救命稻糙。

    「你幫我去看一看,我好像看錯了,不是……不可能是我爸爸……」龍誠扶住她的時候,謝瑾無力地扯了扯他的衣袖,艱難地吐出一句話。

    可躺在冰棺里的人的的確確是謝文鳴,致命原因是頭部被磚石砸傷,經過一夜雨水的沖刷,他肌肉鬆弛,全身慘白。

    那種狀態,如同噩夢。

    龍誠抱著謝瑾,喉頭哽咽,眸中像是結了一層霧氣,他只能抱著她,用手拍著她的脊背,千言萬語堵在喉頭卻說不出來。

    站在旁邊的劉隊長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面色晦暗,這事龍誠的確不用負刑事責任,他又財大氣粗,原本以為能把此事料理好,結果……剛才看龍誠如遭雷劈地愣在原地,他問他是否認識謝文鳴,良久,龍誠才茫然回答:謝文鳴是他未來的岳父。

    謝瑾第二天上午才知道撞死父親的人是龍誠,警察陳述事實時一直在看龍誠的臉色,尋思著怎樣的陳述方式才能把傷害降到最小,龍誠自己承認了:「是我。」

    他的聲音很輕很淡,如同飄渺的煙氣。

    謝瑾有一瞬間的愣神,茫然地抬頭,一臉無措地看著他。

    「對不起,謝瑾,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裡面有人,更沒想到是你爸爸……」龍誠連聲道歉。

    劉隊長也趕緊道歉:「謝小姐,這事我們也有責任,不能完全怪龍先生,他是為了抓捕逃犯採取了緊急行動。事出意外,誰都不能料到你父親會在那棟屋子裡面避雨……」

    這話他和他的同事已經說過很多遍,他們也覺得龍誠挺冤,同時希望將事情化小,一晚上都在盡力希望能取得謝瑾的諒解,見她情緒已經平復下來才說出龍誠的名字。劉隊長也是個坦誠的人,自己這回立了大功,不希望別人的姻緣遭到破壞,誠懇道:「謝小姐,我們可以帶你去看案發現場,實事求是地說,我們並不覺得龍先生做錯了,他一心想抓捕蘇羨妮,那時候周圍連人影都沒有,那地方又是荒地,這事真的是個意外……如果是其他人,謝小姐你也一定能諒解;龍先生是你男朋友,我不希望這件事影響你們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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