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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3:45:35 作者: 東盡歡
    那頭沉默了兩秒,傳過來的聲音有股陰森的味道:「她男朋友?誰?」

    阿進一五一十,一板一眼地向他報告:「大葉集團的周志天,謝小姐公司的同事都知道他是她的男朋友……」

    啪----

    電話被掛斷得乾脆利落,隱隱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作者有話要說:

    ☆、論超能力的好處與弊端

    晚上是周志天送她回來,徑直把車開到了謝瑾的公寓樓下,小區的燈光不是很亮,花木疏影繚亂,濃濃淡淡如水墨畫一般。周志天也下了車,倚在車旁朝謝瑾道:「今天要謝謝你,不然現在說不定我還在飯桌上被人灌酒。」

    他今天去鼎達談公務,一切順利,完事後馬總說晚上要設宴款待他,生意人的飯局都是逢迎賠笑杯中談天,周志天是真不想去,就拿一旁的謝瑾當藉口推脫:「不好意思,我定好了位置今晚要請謝瑾吃飯,不知馬總能否行個方便讓她早點下班,我順道接她一起走?」

    如此這般,總算免去了飯局之苦。

    夜晚有些微風,身側竹子的瘦影斑駁地落在謝瑾臉上,她朝他淡淡地笑:「應該是我謝你,既讓我早早下了班,還吃了頓大餐。」時間已經不早,謝瑾跟他告別:「你回去吧,路上開車小心。」

    她朝他揮了揮手,看著他倒車離開才轉身朝樓內走去,忽聽到喇叭聲,「滴----」地一聲在靜謐的夜晚異常刺耳,同時車燈大亮,謝瑾這才注意道,道路的另一側還停著一輛車,之前隱在疏朗的翠竹後面不大引人注意。

    適應了車燈的刺眼光芒,謝瑾才認出司機位置上坐著的是龍誠,一張臉冷峻如同冰雕。

    謝瑾走過去敲了敲半開著的窗戶,「你怎麼來了?」馬上她又想起什麼,「來拿你的車?」

    把車窗全部放下,龍誠清冷地掃她一眼:「怎麼,有了男朋友,就這麼不稀罕我的東西?」

    「你在說什麼?」謝瑾聽不明白。

    龍誠面色冷然,打開另一側車門:「上來。」

    謝瑾茫然地上車,在副駕駛位置上還沒坐穩,龍誠就發動引擎,倒車調頭,直直把車開出了小區。

    「你帶我去哪兒?」已經很晚了,謝瑾大聲問。

    龍誠不回答她,夜色篩在他的臉上,他的雙唇緊抿成一條線。腳下猛踩油門,不斷超車,不斷變換車道,見fèng插針在車流中飛馳,從車窗灌進來的風呼呼作響,周圍的景物急速後退,謝瑾趕緊繫上安全帶:「慢一點,行不行?」

    「你發什麼瘋啊?」

    ……

    她吼了他好幾句,但龍誠始終冷著一張臉,不作聲也不減速。到後來,車速超過了謝瑾所能接受的極限,引擎高速運轉的聲音震得她耳膜發痛,周圍景物化作快進的電影,她只能用雙手緊緊地扶住可以攀住的東西,不敢再開口,生怕自己一個字讓龍誠分神,造成車毀人亡的慘烈局面。

    飛馳的汽車最終在海邊停了下來,謝瑾拍了拍心臟,瞅著龍誠弱弱地問:「我最近得罪你了嗎?」

    一副意圖開車謀殺她的勢頭。

    龍誠目不斜視,聲無起伏:「你忘了今晚我要請你吃飯。」

    謝瑾是忘了,她只當龍誠那天是隨口一說,自然沒放在心上,她趕緊做悔悟狀:「對不起,我以為你是隨便說說。」她說得很虔誠,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味道:「不如,我們現在重新去吃一頓,換我請你?」

    龍誠從鼻中發出一聲冷哼,不置可否。

    謝瑾不動聲色地偷偷去開車門,車門上鎖,自然打不開,空氣中有種詭異的氣息,不遠處的大海在淺淺低吟,有聲勝無聲,更增添了夜的寂靜。

    「你跟周志天什麼時候好上的?」龍誠終於又說話了。

    謝瑾思索一番:「沒有啊,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什麼沒有?」龍誠瞪她,「你公司的同事都說他是你男朋友。」

    說後面幾個字的時候,語氣幾乎是咬牙切齒。

    「不會吧?」謝瑾也是頭一次聽說,最近在公司和周志天有些交集,公司又不缺愛八卦的人,她笑了出聲:「他們誤會了。」

    「誤會?」龍誠琢磨著這兩個字,他大概明白了什麼,如有暖風過境,面上陰霾漸散,忙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失態。

    他正了正神色,又嚴肅道:「你以後不准再跟他來往。」

    「為什麼?」謝瑾覺得他今晚莫名其妙。

    「我覺得我好像喜歡上你了,所以,我不希望你再跟他來往。」龍誠說得一派自然,卻又不敢正視謝瑾,眸中淺淺溫柔,如漣漪般靜靜流淌。

    喜歡上你了……

    謝瑾把它們一個字一個字地消化掉,仿佛聽到了驚天雷響,她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喜歡,這是何其驚悚的事實?

    她和他之間,已經不是身份背景的問題,連種族都不同,怎麼可能談情說愛?

    謝瑾琢磨著措辭,道:「你還是不要喜歡我,畢竟你是神人,而我只是普通人。」

    吸氣再呼氣,龍誠開口:「我不嫌棄你。」

    天上懸著一彎鐮刀似的新月,星光如銀,白線似的浪花被推涌在沙灘上,謝瑾聆聽著海浪聲,好一會,她才道:「龍誠,我不了解你的事情,但去年在海上我們一起逃難,如果沒有你,我肯定活不下來。」

    謝瑾的聲音如潺潺流水,和緩而清涼:「在我沒來Y市之前,我一直以為你死了,那段經歷是我的噩夢,也是我的救贖,我不能跟別人說,因為他們只會當我犯了精神病。」

    那是謝瑾生命中最大的秘密與思念,不敢觸碰,無計消除,「你大概不知道那段時間我是怎樣懷念你,因為懷念而夢見你,有感激,有心酸,也有慶幸,但我一直不知道你能變成男人……

    謝瑾懷念了他一年,龍誠人首蛇身的形象深深地刻入了她的腦海,非妖,非神,非怪,非人,他是不可褻瀆的存在。就算再遇到他,就算他以另一種形象出現在她面前,她對他的印象仍停留在從前。謝瑾跟他說實話:「龍誠,你在我心裡有非常特別的位置,我對你也有感情,但那不是男女之情,我一直沒把你當成一個男人;若說談戀愛的對象,我更沒辦法考慮你。」

    當晚回家的途中兩個人都很安靜,龍誠沒把車開得之前那麼快,拂過面上的風帶著大海的濕氣,城市的霓虹閃爍,車水馬龍繁亂似錦,車廂里卻只有昏昏的光線,映得臉半明半暗。

    明明已經不早了,謝瑾一點也不困,睜著眼看繁華虛幻而過,龍誠的側臉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柔和的線條勾勒出完美的弧線,幾縷碎發在額頭落下疏疏的陰影。

    平心而論,他長得是真不錯。

    遠處出現一幢氣勢恢宏的建築,千盞銀燈似雪,輝映著別致的大廈造型,整棟樓如矗立海邊的巨大帆船,龍誠開口:「那是我的賭場,空中帆船,裡面也非常漂亮,你要不要去玩一下?」

    頗具盛名的賭場,是龍誠手上最大的一家,每天吸引著全球各地的富豪前來揮金如土。你看,他也只是個普通人,做生意,掙錢,融入社會,不是只會在孤島上捕魚抓蝦的異類。

    謝瑾卻搖了搖頭:「我不喜歡賭場。」看龍誠面色更淡,她補充道:「我爸爸好賭,賭得連家都不顧,媽媽有一年犯了急性闌尾炎,她做手術那晚爸爸還在賭桌上。她出院後就跟爸爸離了婚,後來,媽媽遠嫁到另一座城市,跟她現任丈夫又生了寶寶。」再後來,家裡的房子車子也沒了,幼時的幸福都化作泡影,在謝瑾看來,賭博就是萬惡之源。

    龍誠沒再說什麼,臉色淡淡地打開了音樂,舒緩的音樂聲在沖淡了之前的寧靜,帶著暖暖的纏綿氣息。

    一路送她回到住處,他沒有下車,告別時簡單地點了點頭,看著謝瑾轉身朝樓內走去,他又叫住她:「謝瑾----」

    謝瑾回頭。

    「要不然你試著考慮一下?」

    幾縷暗淡燈光落在他的臉上,謝瑾看到他一雙黑眸彷如秋水,深不可測,又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流動。

    之後幾天,他沒有打電話過來,只有那個叫阿進的保鏢來了她的小區一趟,給那輛賓利交了一年的停車費,想起之前跟他抱怨停車費太貴讓他速速把車開走,如今謝瑾失笑,那傢伙是準備來真的嗎?

    這日下班後,閒來無事,謝瑾便去了附近的精品超市,裡面的東西貴的咋舌,謝瑾多是看得多,買得少,轉過貨架時,看到一個美少年,十七八歲的樣子,五官深邃有種混血兒的味道,俊朗的面孔帶著幾分稚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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