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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3:33:35 作者: 青端
玫瑰花瓣終於是嬌艷能看的了,隨著花雨落下的,還有許許多多的小紙條。
葉南期沒料到會有這陣仗,傻傻地抬著頭看了會兒那架無人機,才想起去撿那些散落在花園各處的小紙條。每張小紙條上都綁著一顆糖果,他順手剝了一顆糖塞進嘴裡,猶疑著打開紙條看了看。
「南寶寶一歲生日快樂!」
他略一怔忪,忽然領悟過來,迫不及待地一張張打開查看。
上面的字跡他很熟悉。
「我的南南今年三歲了。」
「祝南南十歲生日快樂。」
「五歲的南南小奶貓,生日快樂。」
「給十六歲的南南,趕緊遇上我吧。」
……
被打亂的祝福漫天飛揚著,空氣里仿佛瀰漫著糖果的甜香。
葉南期怔了會兒,眼淚毫無徵兆地落了下來。
第80章
葉南期思考過很多次。
沈度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人?
晚風徐徐, 地上的花瓣時不時被吹起, 綁著糖果的紙條被收集完畢,有二十四張, 不同口味的糖果,散發著沁心的甜香味。
葉南期攢了一大把糖, 慢慢地將所有紙條看完了, 似有所感地回過頭。沈度倚在花園的欄杆邊, 抱著手看著他,俊美的面容上笑意微微,神情專注認真。見葉南期看過來了, 他抬腳慢慢走來, 狡黠地眨了眨眼:「還有一張紙條在我這兒。」
葉南期紅著眼眶看他。
「猜猜寫的是什麼?」
沈度問完,不等葉南期回答,從兜里摸出那張紙條,聲音低沉溫和, 醇厚得像一杯酒:「送給二十五歲的葉先生。請問你同意沈先生吻你嗎?」
話畢,他又自言自語一聲「當然可以」, 隨即剝了那顆糖, 含進嘴裡,低頭吻住了葉南期。
剛剛才撿起來的糖全灑到地上,葉南期伸手勾住沈度的脖頸,長睫還濕著, 隨著眨眼的動扇動, 像只被打濕的黑蝶。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黑暗, 也有光明。
葉南期睜開眼,和沈度對視著。
他找到了自己的光明。
攥緊了,這輩子都不想放開。
不含欲望的吻纏綿許久,沈度使壞咬了口他的下唇,才放開他,戳了戳他含著兩顆糖鼓起的腮幫子,聲音低柔磁性,道:「想了想,私人飛機你不要,無人機總行吧。」
十指不知道何時交纏在了一起,沒有人說話,葉南期想不出說什麼。
他把糖一顆顆撿起來,唇角帶了笑,在沈度肩上蹭了蹭:「回屋裡吃糖吧。」
兩人慢悠悠回了屋,沒人理會滿地殘花的花園。
悄悄圍觀了很久的沈爸爸皺緊眉頭,看著精心布置時時打掃的花園,很有點教訓人的衝動。沈媽媽擦擦眼角,小聲道:「咱兒子真好,比你浪漫多了。」
無端被牽連,沈爸爸更想把人抓過來抄家訓了。
沈度不知道自己逃過一劫,和葉南期回到屋裡,沒能溫情多久,葉南期接到了周堯春的電話。
對於周堯春,葉南期的心情略感複雜,頓了頓,才接了電話,在沈度懷裡蹭了蹭,換了個舒服的角度:「周警官,怎麼了?」
周堯春聲音凝重:「就在剛才,我們找到潛藏的犯罪人地址,到達時,發現他們已經……被人殺死了。和之前發現的命案一模一樣。」
葉南期默了默。白諭的行動又快又狠,看來他已經準備了很多年,現在時機到了,他不再隱忍。
「兇手的行動很快,帶著明顯的報復意味。」周堯春頓了頓,這時候還有開玩笑的心思,「要不是知道葉明星很純良,我都要以為是你在行動。」
「您高估我了。」
葉南期還在捉摸怎麼告訴周堯春殺人的是白諭,沈度化身解語花,伸手拿過手機,開口道:「周警官,那個組織裏白諭和薛景山是年輕一代的主要領頭人,其他的你們都查了,我就順手一查這兩人,發現白諭和當年的受害人葉湄,嗯,我媳婦兒的姐姐,有段感情糾葛,你可以重點調查白諭。」
周堯春應了聲,提醒道:「你們最近出門小心,也讓自己的熟人朋友多注意,薛景山還在潛藏,說不定會對你們做出什麼報復性行為。」
掛了電話,葉南期和沈度對視一眼,準備先查一下周堯春。
調查一個警察不太容易,白諭和薛景山又藏得太深,一時兩人沒有進度,只能先暫時看情況。葉南期發信息給關係較近的聞琛和姜沅予,簡單地敘述了一下此事,讓他們出行小心。
隔天,薛向榆就找上來,把薛家洗錢的證據整理了一下,準備公布出去。
種種變故之下,葉南期原來的許多打算都被打亂,此時此刻才終於想起一心搞個大新聞的小狗仔,立刻聯繫了他。
小狗仔聽完來意,嚇了一跳。做這件事需要勇氣,但也是個大機會。他想當名戰地記者,被家裡攔著,只有這個機會。
見他咬牙應承下來,葉南期忍不住笑:「你不是欠我一個人情嗎,現在可以還了。」
盯著薛家的人太多,消息剛一公布出去,就引起了軒然大波。比起「薛家有人參與不知名犯罪集團,現在已經潛逃」這種消息,這個明顯更直接有效。
都不用再落井下石推一把,這大樓就自己塌了。薛向榆等了多年,興奮得忘乎所以,忘了多年的低調油滑,迫不及待地去見許久沒見的親爹,要分享這個好消息給他----你辛辛苦苦守了一輩子的薛家沒啦。
半年前,薛老爺子還能不依靠輪椅行走自如,僅僅半年的光景,已經臥床不起。他膝下的一堆孫子兒子不是忙著爭權奪勢,就是萬眾齊心等著他死,沒幾個來看他的。老爺子風光一輩子,晚年淒涼,只有續弦的小妻子不離不棄,給他灌著不知名的藥,看薛向榆來了,還乖順地叫了聲:「薛少。」
老頭兒的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了。
薛向榆獎勵性地摸摸她的臉,扭頭看看床上瞪著眼說不出話的老頭兒,笑得沒心沒肺:「喲,爸,您當初搞您兒子的媳婦兒,我搞一下我的小媽,風水輪流轉唄,大家誰都不吃虧。」
他往床邊一坐,說不出的暢快。
當年他媽當著他的面跳湖自殺,讓他舉著攝像機拍下全程,都是如今躺在床上任人宰割的這老頭兒逼的。
他活了多久就痛恨著薛家多久,如今薛家要倒了,他卻可以全身而退,微笑著將自己做的事慢悠悠地說出來,像在和家裡的長輩聊些瑣事一般,說到薛家完蛋時,加了一句:「都是我和朋友齊心協力的成果,您老總罵我不思進取,不懂努力,這回我努力了,欣慰嗎?」
說完時薛老爺子吭哧吭哧地劇烈呼吸著,人老了身體器官衰竭,胸膛起伏間的聲音殘破又可憐,死死瞪著薛向榆,渾濁的眼裡看不出來到底是失望後悔還是痛苦。薛向榆也不關心,他摸出手帕,擦了擦手,說完了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