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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3:33:35 作者: 青端
    綿長的一吻過後,沈度心裡的最後一點焦慮和擔憂散盡,捏捏葉南期的腰,冷靜下來了,從容地把剛才泡好的茶遞過去:「送了茶就回來。」

    「啊?」葉南期喘著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沈度道:「張酩不習慣和戰友以外的人單獨相處,你待在外面他反而不舒服,平時出去保護你是例外。不用和他客套,我和他認識也有幾年了,清楚他的脾氣,大伯也交代過我。」

    聽到沈家的那位大伯,葉南期好奇張酩的來歷,不過現在不好多問,端著茶回客廳。張酩正襟危坐著,看葉南期回來了,背繃得更直。果然是很不習慣和人相處。

    葉南期放下茶,說著自己都不信的話:「我去廚房幫沈度打打下手,你隨意,不要拘束。」

    張酩目光複雜地看著他紅通通的嘴唇,假裝什麼都沒看到,點點頭。

    葉南期滿意地鑽回廚房。

    沈度做慣了廚子的活兒,手腳麻利。葉南期四體不勤,擇菜沈度怕他弄不乾淨,切菜沈度怕他切到手,連遞個東西都怕他累著。剛才受過驚嚇,就差把葉南期揣在懷裡,當個寶貝似的護著了。

    葉南期只能跟個鎮店之寶似的,坐在邊上鎮著,進行嘴上的慰問。

    沈度怕他餓著,切黃瓜就遞塊黃瓜給他,煎丸子也塞個到他嘴裡。葉南期嘴裡就沒停過,半飽時拒絕投喂,要聽八卦。

    沈度其實也不太清楚,道:「你覺得好好的一個特種兵跑A市來幹什麼?」

    見葉南期乜著自己,他好笑道:「真當你老公隻手遮天呢?這是軍人,還是特種兵,我要人我大伯就給啊?」

    葉南期也沒真以為是沈度要了人大伯就給了,托腮盯著他。

    這副模樣太可愛,沈度瞬間被俘獲,把話全部交代了:「張酩似乎是執行任務時犯了錯誤,受了傷,傷不重,但是心病難除。大伯很欣賞他,不准他用這種狀態上戰場,讓他來這邊歇一陣,想通了再回去。」

    葉南期理解。

    就連含著金湯匙出生、順風順水活了這麼多年的沈度,都會在多年前出事,害上怕鬼的心理陰影,誰不會有自己難以說出口的難處?

    在重遇沈度前,他也沒打算和人說自己的事兒。

    晚飯做得精緻,沈度的廚藝很好,色香味俱全。張酩給足面子,和葉南期一起掃光飯菜,才告辭離開。

    葉南期怕沈度擔心他的傷又犯毛病,趕緊把白天去醫院見錢潛後的所見所聞全部說了。

    沈度沒分心,拍了下他的屁股,才順著他的話道:「嗯,錢家兩兄弟的關係不好,下這種狠手,應該是錢潛他後媽做的。錢潛雖然混不吝,但到底姓錢,錢家的產業無論如何都會有他一份。當然,他死了就另當別論。」

    葉南期忍不住搖頭。利益相爭,真是可怕。好在沈家家風正,教養好,又只有沈度這麼一根獨苗苗。

    被襲擊了一次後,沈度看葉南期更著緊了,出去時不僅讓張酩跟著,還找了其他的保鏢。

    被一群人跟著到處跑感覺算不上多好,葉南期知道他擔心,也不抗議,只囑咐他也注意安全。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誰知道薛景山還會做什麼。

    薛家實在是梗在心頭的一根刺,葉南期和李恆然商量一下,只等收網之時,再給上薛家一梭子。

    錢潛醒來的隔天,表示可以開始提供幫助。李恆然心裡有別的主意,囑咐了錢潛一番,讓他去和殺害譚奕的兇手談話。

    巧的是,錢潛與那人算是朋友,沆瀣一氣的狐朋狗友。

    聽到自己的狐朋狗友也被抓進來了,錢潛笑得燦爛,似乎很開心,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李恆然。

    他們倆進行談話時,李恆然破例讓葉南期旁觀,和周堯春一起待在監控室里看著監控,聽著監聽器里的對話。

    葉南期屏氣凝神,眼睛一眨不眨的,觀察著畫面里的兩人。

    錢潛才從生死邊緣掙扎出來,他的昔日友人則變成了階下囚。昔日的風光全部吹了,兩人臉色都不好看,對坐片刻,錢潛先開了口。

    「杜少,都要死了,還想著幫他們隱瞞?」

    杜少一言不發。

    錢潛躺了個把月,瘦得幾乎脫形,目光陰鬱地盯著杜少:「看我這樣,你就不覺得兔死狐悲?他們無非是給你承諾,只要你什麼都不說,到時候想方設法把你換出去,幫你減罪行,還護著你家裡。我呸。」

    面對的不再是刑警,杜少的精神繃得沒那麼緊了,抬眼道:「你是來給警方當說客的?」

    錢潛一攤手:「你誤會了,我只是想給他們點顏色看看。我被抓來時,他們也承諾我,只要什麼都不說,就想辦法撈我出去。結果你還不知道吧,他們給我下了藥,差點就沒命了。還出去?屍體倒是能抬出去。」

    他的語氣不似作偽,杜少的臉色微變:「你說真的?」

    錢潛冷笑:「你覺得呢?我騙你幹什麼。都是要死的,不多拉幾個人下水,老子心裡不舒坦。你以為杜家在外頭為了你跑東跑西?你老子的第不知道多少個私生子昨兒剛出生呢。」

    杜少的手死死攥緊。

    這些人湊到一塊,從來不是因為情誼,也沒幾分兄弟義氣,個頂個的自私,就算是合作時,也紅著眼想在對方身上咬塊肉下來。

    平心而論,自個兒判了刑,做了一樣的事的人卻逍遙自在?他們沒這麼大度。

    不招供,只是因為抱著被撈出去的一線希望。

    可是看錢潛這副慘狀,杜少動搖起來。

    錢潛趁熱點火:「警方已經知道了大部分名單了,現在就差挨個調查出證據。最近上頭正抓這種嚴打,有誰逃得過?說不準我們立了功,還能減減刑,死刑變無期,無期變有期,不比你在這兒負隅頑抗、替他們把守著秘密強得多?」

    一番話虛虛實實,真真假假,重點是說話的人是錢潛。

    杜少動了動唇,掙扎半晌,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他們當真……」

    「聯繫我了。」錢潛面無表情,「上來就給我灌了毒。今兒監控室里就李警官,沒他們的人。不過改天說不定就有了,現在不表態,你就沒機會了。以後你要是敢走漏一句,下一秒就能子彈把你崩了。」

    言盡於此,錢潛暼了眼臉色發白的杜少,起身離開。

    錢潛說得很成功,李恆然放下記錄的筆,一目十行掃了一遍,揣進兜里,準備去找姓杜的談話。

    監控室的人快回來了,葉南期和周堯春走出來,周堯春咧嘴笑道:「老大難得破例違規,看來你姐姐的事在他心頭梗著過不去,讓你看著,也是為了讓你姐姐放心。」

    葉南期道:「李隊人很好。」

    周堯春又摸出煙叼在嘴裡,瞅著和燕子一起走進審訊室的李恆然背影,直到門關上了,才道:「是很好。當初我剛來,年紀最小,誰都不服氣我,覺得我是靠關係進來的,就老大肯正眼看看我。你說老大孤家寡人的,平時看著也嚴肅,怎麼心軟時就那麼會照顧人呢?不過有時候也很煩人,自己抽菸抽得嗓子都啞了,還不准我們抽。這不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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