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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3:33:35 作者: 青端
    「……你姐姐是被方行遠拽下去的,那些人其實不太敢對太紅的明星下手,容易出事。」許晝的臉上帶著回憶之色,「你姐姐她太美好了,和她接觸過的人都很喜歡她……我發現她的精神狀態不對,逼問她發生了什麼,她找不到人來傾訴,崩潰之下,才給我說了那些事。」

    「一開始她想報警,可是第一次報警後沒有反應,反而收到了那些人的警告。後來她又報了警,來了個小片警,什麼都做不到……」

    「他們覺得她不夠乖順,給她注射毒品,讓她染上了毒癮。」

    那些人還用葉家三人的生命安危來做威脅,葉湄反抗不了,和陳玟見面,做過許多次心理疏導,依舊抑鬱又痛苦。

    她還有個戀人,名為譚弈,是個小有名氣的青年攝影師兼畫家,遭受此事後,她忍痛和他分了手。

    葉南期無意識地回握沈度的手,胸口堵著,即使已經有了點預感,他還是問出了口:「他人呢?」

    許晝沉默了一下:「他接受不了你姐姐突然提分手,覺得肯定另有隱情,跟蹤你姐姐到了那些人聚會的別墅外,被發現了。」

    「那些人當著他的面……凌辱你姐姐,又把他打了一頓,趕出去了。第二天,他在巷子裡被一個醉酒的小混混拿刀捅死了。無冤無仇的,那個小混混被判了死期,進去時還在掙扎,說不是他幹的。」

    葉南期知道當初最後陪著葉湄的是兩個人,還是葉湄在日記里寫的。

    以前他以為另一個人是方行遠,後來又以為是葉湄的戀人。

    但那個人早早就死了,還會有誰?

    看出葉南期的疑惑,許晝搖了搖頭:「那段時間,她的精神很不穩定了,最後陪在她身邊的只有我……她還偶爾聯繫一個人,日記里說的也可能是那個人。」

    「是誰?」

    「她沒告訴我。不過有一次她毒癮犯了,控制下來後昏過去,我偷偷拿她的手機,看到通話記錄上只有一個字……白。」

    白。

    一陣冷風從門縫裡鑽進來,葉南期打了個冷顫。

    他腦海中冒出來的第一個面孔,是白諭。

    許晝不清楚葉湄聯繫的對象,低著頭繼續道:「譚弈的死肯定沒那麼簡單,可惜一切都被偽造得太簡單,警察沒怎麼查就抓了兇手。那個小混混無親無故的,譚弈看起來也只是運氣不好,家裡把人帶回老家安葬,法院判定下來,死刑,也很快就執行了。」

    譚弈的死,是壓垮葉湄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墮入深淵,還間接害死了戀人,痛苦到極致,想回家尋求家人的安慰,然而那時候她的激烈反抗惹怒了對方,各種虛構的醜聞爆出來,回家面對的只有不知實情、覺得都是她錯了的家人。

    於是家人反而變成一把推力,把她推向死亡。

    當年毫不知情的葉南期痛恨過葉湄,可許晝何嘗沒有恨過葉家。

    沈度默默記下譚弈的事,準備回去查一查。看葉南期沉默的樣子,他伸手攬住他的肩,輕輕撫了撫。

    葉南期得到安慰,才有力氣繼續說話:「她怎麼激怒了那些人?」

    許晝突然笑了一下:「她裝作順從,放鬆了一些人的警惕,偷偷帶了針孔攝像頭,拍下了那些人狂歡的視頻;同時請了個偵探,讓他偷拍了不少照片;還匿名找了幾個有名的狗仔,告訴他們幾個地點,說有明星在那兒開性party。」

    人性最醜陋最陰暗最噁心骯髒的一面,在不需要掩飾的假面party上暴露無遺。

    想到上回的所見所聞,葉南期和沈度不用深思,也能猜出會是何等的糜亂。

    那幾個狗仔也算神通廣大,真給他們拍到點東西,剛爆出來就引起軒然大波,只是很快就被死死壓了回去,那幾個狗仔也再也沒出現過。

    這件事差點暴露那些人,他們氣急敗壞,乾脆把這帽子往葉湄身上一扣,反潑髒水。

    葉南期消化了許久,道:「照片呢?」

    「方行遠偷走了。」許晝冷笑一聲,「那些人被你姐姐激怒,他也好不到哪兒去,來求你姐姐原諒他,然後偷走了照片。」

    葉南期額上青筋跳了跳,忍著怒意,問道:「視頻在你手裡?」

    許晝點點頭:「我剪輯了一小段放到網上,想引起警方和民眾的關注,結果被發現了,差點死在他們手上,逃走後就偽造了死亡證明。」

    往後遇到誰,他都覺得不可信,連最信任的陳玟,都不知道他手裡到底有什麼。

    在實力懸殊過於巨大時,他舉目茫茫,尋不到任何可靠的東西,只能將視頻攥在手裡,也僅僅只敢攥在手裡而已。

    葉南期聽完,嘆息道:「辛苦了。」

    許晝捂了捂眼,低聲道:「不,我很懦弱,我逃跑了,不敢拿證據舉報上去,沒有你那種決心給她報仇。」

    「你想幫我一把嗎?」

    許晝道:「我做夢都想給你姐姐報仇。」

    下山時繞了另外一條路,大雨過後,山路泥濘又濕滑不堪。

    好在張平熟悉地形,走的路順暢又安全。即使如此,到山下時幾人都是一褲腿的泥。

    許晝把證據交給了葉南期,多年的逃命生涯讓他害怕與人接觸,加之那些人還在追查他,他暫時就躲在小山村里,需要時再出面。

    花了一番功夫,幾人才在山腳找到停靠的兩輛車,萬幸附近太荒涼,沒梁上君子覬覦。

    葉南期的行李都在車上,有幾件換洗的衣物,和張平告別後,先鑽進車裡換衣服。

    沈度靠在車上,摸出手機,高科技在山野里成了廢鐵一晚上了,現在總算有了信號,可以發揮大用。

    他聯繫了一個兄弟,讓他幫忙查一下九年前譚弈的案子。

    葉南期換好衣服,降下車窗,敲了敲沈度的背:「穿我的衣服?」

    沈度收起手機,欣然點頭。

    葉南期身形削瘦,又比沈度矮了小半個頭,衣服穿著略短。

    不過有總比沒有好,何況還是老婆穿過的,沈總很滿意。

    順便評價了一句:「媳婦兒,你的內褲有點緊。」

    葉南期掃了眼他的下三路:「你可以選擇脫下來,或者我給你剁了就不緊了。」

    沈度捏捏他的耳朵,遺憾又難過:「昨晚還寶貝得不行,今天就這樣……果然嘗過的美味就不是美味了。」

    「……」葉南期昨晚驚魂未定,現在冷靜下來回想,臉紅得要滴血,語氣冷酷,「閉嘴。」

    「就訂明天下午的機票吧。」沈度老實地換了個話題,訂好機票,側頭看了看葉南期。

    葉南期拿著U盤在發呆。

    他湊過去,伸手把葉南期的臉掰轉過來,面對著自己,柔聲道:「不要太難過,我們能給姐姐報仇。等解決了這件事,我們去見姐姐,寶貝兒記得指著我,告訴姐姐『這是要和我在一起一輩子的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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