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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3:33:35 作者: 青端
    「早。」沈度沒有絲毫驚奇,聲音帶笑。

    葉南期不可置信:「你到底在幹什麼?」

    「好好吃飯,我擔心你。」沈度說完便掛了電話。

    葉南期掰著指頭數了一下。

    按沈度那脾氣,熬粥大概要一個小時。

    從沈度家開車過來,不堵車也要將近兩個小時。

    現在是早上七點十分。

    合著為了給他送個粥,沈度還不睡覺了?

    他越想心裡越複雜,說不出是什麼個滋味,想要再打個電話過去制止沈度的這種行為,結果----

    風水輪流轉,沈度把他拉黑了。

    沈度不做半途而廢有始無終的事,中午和晚上時,葉南期果然又收到了午飯和晚飯。

    葉南期吃著帶著溫度的飯菜,心裡甚至有點懷疑沈度是不是會什麼特異功能,不然哪來的時間跑來送飯。

    這種情形連續了兩天,沈度神出鬼沒的,葉南期聯繫不上他,去公司也逮不到人,乾脆一晚上沒睡,蹲在門邊,一聽到動靜,立刻開門,抓了沈度的現行。

    他還抱著點希望,猜測天天來送飯的說不定不是沈度,看到一身西裝身形頎長、站在門邊準備摁門鈴的沈度時,思緒徹底凌亂了。

    沈度倒是若無其事,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又捂了捂他的手,感覺都冷冰冰的,皺眉道:「你在這兒蹲了我一晚上,沒睡覺?」

    葉南期艱難地道:「……你也沒睡?」

    沈度略微一頓,捂著他的手更用力了,淡淡道:「我心甘情願。你不會連這個都要拒絕吧?拒絕也沒用,我還是會這樣做。吃完飯去補個覺,我先去上班了。」

    葉南期難受得不行,哪兒還睡得著。

    沈度大步流星地離開,走到車門邊時,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葉南期還站在門邊,唇角一翹,沖他拋了個飛吻,才驅車離開。

    「……真是。」葉南期喃喃道,「他瘋了嗎?」

    今晚葉南期要去參加薛家的晚會,註定是吃不到沈度送的晚飯了。

    出發時,葉南期決定等會兒見到趙生,就讓他阻止沈度的這種行為。

    他察覺到自己看到沈度就會搖擺不定,不想……抑或說不敢再去和沈度單獨相處。

    帶著這種想法,葉南期拿著請帖到了薛家的老宅----薛老爺子的臉皮大概和歲數成正比,老扒灰的能光明正大接名義上的孫子實際上的兒子回家,自然不介意這個歲數了續弦還到處請客。

    晚會的地點就在薛家的老宅,老宅坐擁一個山頭,據說是以前薛家先人在朝當官時求萬歲爺賞的,也不知道老祖宗如果看到現在的薛家,會不會氣得從棺材裡翻出來。

    葉南期心裡惦念著等會兒見趙生時要說的話,過去約好的地點一看到人,就啞了。

    來的人是沈度。

    沈度唇角不乏得意的笑,抱著手,一本正經地故作驚訝:「趙生說身體不舒服,讓我代他來給朋友做做伴,沒想到居然是你。」

    葉南期面無表情:「哦,我是誰?」

    他今晚穿著淺銀色的得體西裝,戴著眼鏡,頗有幾分斯文敗類的味道。金絲鏡框壓在細緻高挺的鼻樑上,收束了不少情緒,瞧著又有幾分禁慾系的美感。

    沈度喉頭髮緊,心想他老婆就是好看,左右看沒人,湊近葉南期,壓低聲音道:「是南南,祖宗,我的貓兒,寶貝老婆----嗯?」

    葉南期差點當場炸毛。

    沈度順毛順習慣了,很快把人按住了,低笑道:「好了,別生氣,都是我的主意。你躲著我不讓我見見,就不能讓我耍耍小心機嗎?」

    葉南期沒理他,準備了一肚子的話一句都吐不出來,可惜到了這種時候,也不可能踹了沈度臨時換個人。

    兩人遞交了請帖,走進薛家的大宅子裡。

    沈度道:「信不信我這宅子能吃人?待會兒不要一個人亂跑。」

    葉南期目不斜視:「不能吃人我就不會來了。信不信你腳下可能以前埋過屍體,這兒到處都飄著死不瞑目的鬼魂?」

    薛家這老宅沒怎麼翻新過,古色古香的,走廊上掛著一排的紅燈籠,風一吹,滴溜溜地轉悠起來,看著就滲得慌。

    沈度默了默,湊到葉南期身邊,臉色有點發白。

    葉南期斜了他一眼,沒把人踢開:「以後不要再過來送飯了,我還餓不死。」

    「南南。」沈度聲音柔和,「喜歡一個人,是想傾盡所有對他好的。」

    葉南期張了張嘴,啞了片刻,道:「你怎麼做是你的事,但是我還不想你因為睡眠不足猝死。」

    「不用擔心我。」沈度笑得有點賊,「放心,我不會虧待自己。」

    他眸中的笑意和得意太明顯,葉南期扭過頭不看他,不太服氣:「誰關心你了,少自作多情。」

    沈度百依百順:「乖,就讓我自作多情樂一樂吧。」

    走廊上畫風詭異,好在請客的大庭院裡畫風還是正常的,熱熱鬧鬧亮如白晝,葉南期不動聲色地離沈度遠了點,在來客中一掃,發現不少熟面孔。

    好幾個在那個會所見過的人,今天過來了。

    他印象最深的那個白少也在。

    薛向榆就坐在白少身邊,穿著西裝也沒個正形,一副浪蕩子的模樣,扭頭和旁邊燦爛笑著的青年說話。葉南期掃了一眼,腦中的名字和臉龐對上,確認了那是薛景山。

    又是一個。

    葉南期漠然地想。

    他原本以為自己會悲切難忍,怒不可遏,可是都沒有。

    大概是因為沈度在身邊,亦或是其他的什麼,他做到了毫無波瀾----至少明面上毫無破綻。

    來到這種宴會,自然不乏想和沈度結交的,一堆人湊過來,葉南期趁機溜開,尋了個位置坐下。

    剛剛和沈度進來,吸引了不少目光,相信無論是薛景山還是其他人,都看到他了,他有十足的把握,會有人過來找他的。

    上次過了大壽後,薛老爺子的身體便不太好了,剛才露了一面,都是那個年輕的祖奶奶推著輪椅推出來的。

    這場晚會儼然成了純粹的上層精英交流會,不少明星也被請來,潔身自好的坐在一邊不說話,心裡藏著點小九九的便到處找人攀談,想尋個好點的金主,把今晚賣到部好電影或者電視的主角。

    氣氛很恰到好處地紙醉金迷,葉南期拿起點心嘗了嘗,大概是對薛家有偏見,感覺他家連點心味道都不如沈家。

    今晚也有不少人獵艷,葉南期剛才還在嘲笑一來就被圍住的沈度,一下又輪到自己,好不容易擺脫了那些人,尋著空子躲到角落,身後突兀響起個聲音:「南期,好久不見。」

    終於來了。

    葉南期從容地轉過身,和身後的人對視上:「薛先生。」

    薛景山的面相看起來很有欺騙性,和氣良善,看著他的臉實在難以想像,這個人小時候面不改色地把薛向榆從四樓推下去,長大後更像披了人皮的狼,那樣糟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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