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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3:33:35 作者: 青端
    前一陣一直和沈度待在一起,現在分開了,不太習慣而已。

    葉南期垂下眼,薄唇緊抿,猶豫再三後,還是先動手掛了電話。

    那邊沈度搜腸刮肚,剛想出點比「那邊天氣怎麼樣」要巧妙點的話題,電話就被掛了,只能摸摸下巴,悵然若失地嘆了口氣,心裡習慣性開解自己。

    大概是擔心葉南期出事,又不習慣回家了家裡沒人吧……

    今夜的天空朗然開闊,冷星點點。沈度站在窗邊抬頭看了會兒,回身坐到書桌前,手指點了點面前的一份資料。

    薛家。

    新戲開機,剛開始都比較難,畢竟演員之間需要互相磨合。

    葉南期這回運氣好了點,沒碰上像拍巧克力廣告時的那種公主脾氣小花旦。這部電影徐導花了心血,主演都是很有口碑的演員。

    葉南期一一給前輩們打了招呼,又見過了徐導。大概是因為葉南期差點被換掉又被換回來,徐導總覺得趙生就是他背後的人,頗為另眼相待。

    畢竟趙生是個很大方的投資人。

    娛樂圈裡這些髒污的事大家心照不宣,他也不鄙視葉南期,何況葉南期的演技是真的不錯。

    葉南期察覺到徐導的心思,簡直哭笑不得,又不好解釋,乾脆隨便他想。

    拍戲是件有趣又辛苦的事,起早貪黑是常事,為了一幕戲通宵都有可能。

    張酩默默地跟在葉南期身邊,除了提醒他一日三餐,基本就是個隱形人,很多時候,不是葉南期敏感,都會忘記自己還有這麼個助理。

    不過忙碌起來時,很多堵得人喘不過氣的事便遠了,葉南期反而輕鬆不少。

    沈度每晚都會打電話過來,沒事找事地說兩句話。如果不是肩上扛著的東西太沉,葉南期覺得這樣的日子也不錯。

    過了十來天,薛向榆終於再次冒了出來,神清氣爽地給葉南期打電話,直接說了晚上在哪兒見。

    晚上葉南期剛好有空,本來想一個人溜出去見薛向榆,哪知道好巧不巧正好碰上了張酩。

    張酩沉默寡言,性子挺倔,葉南期解釋去見見剛好來出差的朋友,張酩依舊執意要跟著他。

    葉南期皺皺眉,原本想口氣硬一點,驀地想起沈度說過的話,猶豫再三,還是帶上了他。到了地方,他告訴張酩包廂號,讓他在外面等著,這才進去見薛向榆。

    許久沒見,薛向榆依舊是個風流的花花公子模樣,似乎也沒被他族裡的怪獸吃去幾斤幾兩肉。

    葉南期打量了他幾眼,才坐下問:「你脫身了?」

    「不。」薛向榆一手搖晃著酒杯,托腮看著葉南期,聲音懶洋洋的,「與其說我脫身了,不如說我取得他們的信任了。現在在他們眼裡,我算半個『自己人』。」

    葉南期淡淡道:「那你是他們的『自己人』嗎?」

    薛向榆聞言,誇張地捂了捂胸口:「哎呀,好心痛,我為了你與狼共舞,你還懷疑我跟他們狼狽為奸。」

    葉南期冷眼看著他浮誇的表演:「什麼時候切入正題?」

    「好吧,說正事。」薛向榆聳聳肩,抿了口那杯酒,似乎在思考什麼,然後他問,「葉南期,你猜猜,『阿芙洛狄忒』在他們眼裡,是誰?」

    第29章

    這個問題葉南期在意很久了。

    只是薛向榆突然鄭重提出來, 他心裡忽然有了預感,低垂的眼睫顫了顫,希望能聽到和自己想像中不同的答案:「……誰?」

    薛向榆眼眸一彎, 語氣很輕快:「算是一個統稱。比如說你姐姐,就是他們心裡永遠的阿芙洛狄忒。」

    什麼叫統稱?什麼叫永遠的阿芙洛狄忒?

    葉南期心裡驚濤駭浪, 死死握著杯子的手止不住顫抖起來。

    看他這副樣子, 薛向榆不等他提問, 同情地開了口:「知道為什麼這樣叫嗎?」

    「比如說你姐姐,她真的是太美了, 他們覺得她值得這個稱呼。愛與美的女神。」薛向榆的笑容有點諷刺,「還有就是, 阿芙洛狄忒並不是個忠誠的女神,和很多人都有過……」

    「閉嘴!」

    葉南期終於聽不下去了, 失手摔碎杯子,太陽穴突突地跳著, 胃裡一陣抽搐, 泛著噁心。

    薛向榆很「體貼」地住了嘴,悠閒地又喝了兩口酒:「好, 換個話題。給你說個好消息, 我接觸到他們了。可以確定, 他們覺得你沒有復仇的動機,畢竟當年的事掩飾得太好, 他們又很確認你姐姐生前最後一段時間都沒和家裡人接觸過, 你姐姐死後他們還派人去你家翻過東西……」

    當年葉湄死後, 除了鋪天蓋地的記者,還有不知道從哪兒湧來的一堆追債的人,非說葉湄借了高利貸,在葉南期家裡又砸又搶,逼得他們到處搬家,家裡沒用的東西基本都扔光了。

    只是葉湄的日記夾在葉南期的書里,僥倖逃過一劫。

    現在聽薛向榆一說,葉南期渾身發冷,終於知道那些人是從哪兒湧來的了。

    他們擔心葉湄留了什麼證據,派人來他家找。

    如果說除了日記,葉湄還可能留下了什麼……那東西不是在方行遠身上,就是在那個失蹤的助理身上。

    但目前看來,應該不是在方行遠身上。

    如果能找到那個失蹤的助理,事情肯定會容易解決許多……只是人海茫茫,那人為了躲避那些人,應該早就改頭換面,隱匿在某個角落裡,不敢出來。

    如果葉湄的案子能重提,發個公告,說不定他會出來……但也可能以為是個陷阱,躲得更深。

    關鍵性的證據肯定在他身上。

    葉南期思定,抬頭問:「上次有人匿名送花的事,你怎麼看?」

    「應該算他們給你打個招呼吧……」薛向榆勾起唇角,「雖然你姐姐死了,還鬧出很大的風波,但他們都很捨不得她,到現在都還念念不忘,想找個相似的替代品……」

    葉南期頭皮發麻,覺得更噁心了。

    「看來你很不喜歡我提到你姐姐----那再換一個話題。」薛向榆繼續假裝體貼,注意著葉南期的神情,悠閒得不行,「我跟你聯繫被他們察覺到點苗頭,不過被我忽悠了一通後,他們比較信任是我在恬不知恥地勾搭你。」

    葉南期盯著薛向榆,想到那次洗手間裡的事,覺得恬不知恥四個字很適合他,於是點了點頭。

    薛向榆:「……你點什麼頭。」

    葉南期喝了口冷水,壓下憤怒和其他負面情緒,才道:「有嗎?你的錯覺。繼續說吧。」

    薛向榆猶疑地看他一眼,道:「雖然算半個自己人,但是薛家這邊來找我的就有三四個,他們引見給我的又有十幾個人----其中應該就有害你姐姐的兇手,不過我分辨不出來,他們也不會給我說這回事。」

    「所以?」

    薛向榆露出個笑容:「敢不敢以身犯險一次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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