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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3:28:47 作者: 煙的灰
    其實,我一直過得還可以。我一直和我母親生活在一起,我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因公去世了,拿了一筆錢回來。我媽帶著我,一直都沒有再嫁,也許是沒有遇到合適的,但,很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我。她一直努力讓我過得好一點,物質方面也要給我好的,怕別人認為我沒有父親所以就吃不好穿不好……」

    於帆想起什麼,笑,「給你說好玩的事。我小時候很頑皮。鄰居家養了一條狗,這麼大,特傻,我天天上學放學就去踩它的尾巴。終於有一天,把它給踩火了,跳起來就咬了我一口。我腿上現在還留著一個坑呢。」於帆拉過盛家行的手,讓他摸自己腿上的傷,「你猜我媽怎麼說?她說,你看你,你天天啃它尾巴,它還送你一個酒窩。多好啊,雖然你的酒窩長小腿上。」

    盛家行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於帆看著他的笑,一時失神。如果他天天這樣對他笑,讓他做什麼都可以,如果這樣,他肯定比任何時候都要快樂。

    把頭靠在盛家行的肩上,悄悄閉上眼睛,故意放輕鬆呼吸。

    下一秒,盛家行毫不留情地伸手推開他的頭:「要裝睡的話也麻煩你靠在沙發上。」

    於帆倒在沙發上呻吟一聲。心底反駁,他才不是裝睡這麼簡單,他採取的曲線救國戰略,他先假裝睡著了,等盛家行放鬆警惕,他就裝作做夢,然後去吻他的唇。

    可惜,還剛實施第一個動作,這個計劃就被盛家行給斃了。

    第四章

    當於帆在發揮愚公的精神試圖移掉他和盛家行之間的那座山時,程越終於憑著僅剩的一點良知給於帆打來了一個電話,而且,他人已經在北上的火車上了。

    程越自從不仗義得丟下於帆後就跑到了另一個朋友那裡混吃騙喝。那倒楣孩子正失戀呢,憤世嫉俗的同時還視金錢如糞土,任憑程越這隻吸血鬼揮霍他的銀子。程越的胃在那裡得到很大的優待,兩人天天出去胡吃海喝。

    然後,程越就在星巴克碰到了他的前男友,那個很大手筆的款爺。程越在與款爺喝了一杯什麼都沒加,黑得發苦的咖啡後,覺得自己也許並沒有自己想像之中的那麼執著於這個人,他一直努力地逃避他,一逃就逃了好幾年。

    出其不意之中再次重遇時,程越發現,這個人與自己記憶里、思念里的人有很大的出入。他的許多好,許多讓他無法忘卻的好,似乎都是他自己給加上去的,那些優點有可能這個人本身並不具備。只因為那時他愛他,所以覺得他是完美無缺的,下意識地裝扮這個影像,這樣,他可以欺騙自己,他有原因有理由,愛這個人,記這個人。

    他戀著以前的愛情,記著自己虛構出的一個幻象,直到再次遇到本人。他不過這麼一個男人,普通的,事業比較成功的三四十歲的男人,而且還結了婚。他的無名指上戴著一個指環,他喝咖啡時甚至沒有放下手中的煙,他跟他談論他不快樂的婚姻,懷念著他們之間以前的一切。

    程越在聽到他說他很後悔沒有堅持時,覺得嘴裡的咖啡更加苦了。於是,在喝第二杯咖啡時,他就狠狠地加了幾匙的糖和奶精。在聽到他說,程越,回到我身邊吧,讓我照顧你。程越覺得他過去的種種一點都不值,他甚至覺得自己的這幾年人生里所做的事中懷念這個男人是最蠢的一件事,他覺得自己簡直蠢得要死,蠢得不能再蠢。

    當天晚上,程越就買了車票,他想他自己完全有勇氣走他們當年他們走過的路線,回來後不會自殺。

    程越說,於帆,親愛的,哥哥回來時給你帶禮物,你哥哥我是殺價大王啊,哥哥的這張臉就是貴賓卡。

    「我才不稀罕。就你買的那些破玩意,倒貼錢我也不要。」

    「什麼破玩意我千里迢迢給你背回來就是價值連城的,你不好好供著還敢嫌。」程越說。「對了,你沒睡大街上吧?」

    「你現在才記起問我這事啊。」於帆很想把手伸到電話另一端去捏死程越。

    「那你……」

    「哈哈……」於帆仰天大笑,「來來來,猜猜我跟誰住一塊?」

    「你大腦就這點水平。」程越嘆氣,「你得意成這德行,我再猜不出不就和你一級別了。真是看不出,你居然還真把你自己弄那姓盛的家裡頭去了。」

    「你就在那邊眼紅吧,我可是天天花前月下,風花雪月啊,總比你一隻孤雁往北飛強了不知幾百倍吧。」於帆樂哈哈得挖苦。

    「接吻了沒有?上床了沒有?說愛你了沒有?」不等於帆回答,程越馬上接下去說,「都沒有吧,一壘都沒有上,你還好意思炫耀。」

    「我那是循序漸進。」

    「嘖,你不脫他衣服你怎麼進啊?你以為你下半身是光劍啊。」程越說。「你就躺床上想著他自慰吧。動作快點,要麼強上他,要麼脫光洗乾淨躺他被窩裡勾引他。你倆沒什麼性功能障礙吧。」

    「你腦子裡怎麼一堆黃色的東西。」

    「敢情您老還十七啊。」程越嗤之以鼻。

    「你知道什麼!我是玩真的。」

    「玩真的就不上床做愛了?」程越大搖其頭,「你這有色心沒色膽的傢伙。他沒半點意思,能讓你住他家嗎?」

    於帆臉上放光:「你也覺得他對我有點意思。」

    程越沒好氣:「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半仙,有沒有意思,做過就知道了。老子困死了,先睡一下,等我睡醒了,差不多也可以下車了。」

    於帆悻悻地掛掉電話,設想一下強行和盛家行發生關係的可能性。他們差不多高,但是盛家行明顯比他瘦,力氣應該也比他小一點,不過,就算這樣,在清醒的狀態下,他得逞的機率應該不高。於帆想來想去,只想到被掃地出門的可能性。

    也可以考慮第二方案,比如勾引他。盛家行的性生活很檢點,是男人總有欲望吧。不過,盛家行說對他的肉體沒什麼性趣,一想到他睡在唐老鴨床單上的畫面,有性趣也變沒性趣了。他不但生活上有潔癖,審美上也有潔癖。

    可是,他看過一部電影,裡面明明說有時穿可愛一點的內褲可以增加情趣。

    於帆在上班時忙得沒有空閒想這些東西,晚上睡在床上就開始翻來覆去想入非非,越想越慾火焚身,半夜爬起來沖冷水澡。在客廳碰到起來喝水的盛家行。於帆看著他的眼神,跟餓慘的狼似的。

    盛家行喝口水,看於帆饑渴地盯著自己,隨時都會撲上來。於是說:「我比你瘦,但你打架絕對不是我的對手。」

    於帆忙搖搖尾巴討好巴結:「我發誓我是清白無辜的。不過,盛先生……您可以對我為所欲為。」

    盛家行放下水杯,伸出手,於帆一陣期待,盛家行卻只是把他開掉的睡衣紐扣給扣了回去,然後,拍拍他的頭,揚長而去。

    於帆怨恨地凝視著盛家行臥室緊閉的大門,心裡跟吞了苦瓜似的。我就這麼沒魅力嘛我!

    第二天,於帆頂著兩熊貓眼起床,頭髮跟個雞窩似的。星期六,沒有必要起這麼早,可那張床跟他有仇似的,他躺上去就是睡不著。只好一大早哈欠連天地窩在沙發里看碟片。放的還是自己帶過來的G片,兩金髮小伙子做得熱火朝天,存了心等著刺激盛家行。

    盛家行慢跑回來,剛一進門就聽到音箱裡的呻吟聲,走到客廳,於帆半個頭栽沙發外流著口水睡得正香。盛家行關掉電源,去沖了個澡,換了一套輕便的家居服,看著以怪異姿勢入睡的於帆有點哭笑不得,把自己的一件大衣蓋在他身上,調高空調的溫度。

    外面難得好天氣

    盛家行長得這麼大,沒人敢像牛皮糖一樣黏著他不放,除了一個於帆。這人好像非常熱衷在他身上自討沒趣,還樂此不疲。

    他會像一個白痴一樣蹭到盛家行的身邊,然後隨便拿一樣東西在手裡,一本正經地問:「魔枕魔枕……請問誰是天下最帥的人啊?於帆,天下最帥的人就是你,不過,你身邊的盛家行比你還要帥。啊……魔枕啊魔枕,請你把天下最帥的盛家行賜給天下第二帥的於帆吧。」

    或者在旁邊擠出苦大仇深的臉:「盛家行,你冷落我,我就虐待你未來的情人於帆。」

    再或者:「盛家行,你為什麼對我沒欲望?我這麼帥,這麼性感,這麼有魅力。」

    盛家行終於忍於可忍的把手中的書給砸了過去。

    盛家行一邊開車一邊想:要麼是他病得不輕,要麼是這個世界病得不輕。他居然沒有把於帆掐死,還把他帶去俞彥舒的私人茶屋。

    於帆本想說什麼,但是觀察一下盛家行的表情老實地閉上了嘴。他本想發表一下感想:他覺得他們現在的樣子比較像盛家行在帶著他遛彎,性質等同於別人遛狗留鳥。

    俞舒彥的咖啡屋依湖而建,環境非常好,他本人基本沒什麼時間打理,閒時才和朋友一起過來坐坐,喝喝咖啡什麼的,純粹當作修身養性的地方。

    盛家行很少來他的咖啡屋。俞舒彥看到跟在他後面的於帆時,一副很不可思議的樣子。

    「這是?」

    「於帆。」盛家行回答。

    「不介紹一下?」俞舒彥笑著問。

    「比如?」盛家行反問。於帆坐在他旁邊,很想研究一下旁邊擺放著的一隻冰裂紋花瓶。

    「那不是正品。」俞舒彥說。

    於帆露出一個笑容:「噢……你沒放好,我只是幫你擺正它。」

    盛家行不動聲色地注意著這一幕。他有點意外,於帆對俞舒彥有著輕微的敵意,而且,他的敵意顯然是很沒道理的那一種,就跟一隻貓天生不怎麼喜歡狗一樣。

    這很沒道理可言,俞舒彥絕對是那種比盛家行更容易相處接觸的人。而且,他的脾氣也要比盛家行好得多,像那種把人扔下不管死活的事情他肯定不會做。當然,也許,於某人天生比較犯賤,他就愛呆在盛家行身邊挨馴的那種調調。

    俞彥舒對於帆的態度有點驚詫,卻也笑笑,沒有在意,對盛家行說:「對了,我還請了家華。」

    盛家行皺了一下眉:「你太多事了。」

    「你們姐弟之間太見外了。」俞彥舒笑著說。

    於帆意外,問:「你有姐姐?」

    「我沒提起,不表示我沒有。」盛家行說。

    於帆以前從來沒有想過關於盛家行家人方面的問題,他一直致力於如何讓盛家行對他產生興趣,精神的,肉體的。等一下他卻要見到盛家行的姐姐,雖然不是長輩級的人物,可他已經產生了心虛心理,因為他正滿腦子打著她弟弟的主意。如果他有姐姐,肯定也不樂意自己的弟弟被男人上或者上男人。

    盛家行肯定於帆又在想一些不著邊際的東西。這種時候最好不要搭理他,免得打蛇纏上棒,他可不想在俞舒彥面前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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