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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8 13:25:31 作者: 祭望月
阮惜時笑著說:「還好啦,早上去學校前看一次,下午放學的時間也能看一次,拔拔草澆澆水什麼的,完全足夠的。」
女記者:「會不會很辛苦啊,種這麼多菜,收入大概會是多少?」
阮惜時大致算了算:「辛苦也不是很辛苦,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如果不種菜,自己家裡就沒菜吃,也沒了經濟來源。這些菜能賣多少錢要看市場,早春的時候我種的絲瓜豆角茄子空心菜南瓜,賺了大概三四百塊錢吧,不過我覺得冬天的菜應該更好賣,所以就種得比較多,估計能賣五六百。」
女記者好奇道:「這幾百塊錢,夠家裡用多久呢?」
她是真的好奇,畢竟五六百塊錢在大城市裡就算省吃儉用都只夠一周的花銷,在村里忙大半年才賺幾百塊,那要怎麼活?
阮惜時:「這個也說不準,有的時候需要置辦東西,花錢的地方就多,如果光是日常支出,大概能花兩個月吧。」
女記者驚訝了:「能花這麼久?」
阮惜時解釋道:「因為家裡吃的米和青菜都是自己種,三天兩頭買一次豬肉那樣,正常生活的話不是很花錢,而且我們家還有別的經濟來源,像賣雞蛋鴨蛋啊,平時做些散工之類的,日子過得還湊合。」
「哦——」女記者這才鬆了一口氣,「還以為你們一年就花一千多呢,那你們這樣,除了能維持生活,一年下來能有些什麼儲蓄嗎?」
阮惜時應道:「每年都能有小一千存下來吧,看當年的地里都種了什麼,年底農作物價格能不能上去。我今年種了不少辣椒和番薯,賣掉之後收入應該還行。」
女記者:「你在村里當老師有工資嗎,工資是怎麼算的?」
阮惜時:「這個該怎麼說呢,工資是有的,不過不固定,一般是開學前村長統計本學期要上課的學生,一人收二三十塊錢做學費,一般一個學期有五六十個學生那樣,這筆錢交到我這裡,我去鎮上買教輔書和學習用品發給孩子們,剩下的錢由我保管到期末,中途如果還要買本子和筆就繼續從那筆錢里出,期末剩餘的錢就是我一個學期的工資。」
女記者驚呆了:「學費這麼便宜的嗎?那你一個學期大概能剩多少學費給自己啊?」
阮惜時如實應道:「因為村民們錢也不多,而且我也只是負責給孩子們識字算數而已,所以學費就很便宜。我是今年才教書的,按我爺爺之前的話,除去買書之類的錢,一個學期大概剩幾十到兩三百不等,不過有的學期要從自己腰包里掏。」
女記者:「那你們完全就是為了讓孩子能讀上書而教書咯?」
阮惜時:「算是吧。」
女記者:「是什麼使你在這個年紀就無怨無悔地接下你爺爺的擔子?」
阮惜時:「爺爺是從外地逃難來這裡的,當時老村長力排萬難收留了他,分給他土地和房子,爺爺為了報答村民對他的幫助,就留下來教書了。後來他在路邊撿到我,和村民們一起把我拉扯大,從小他就教我做人要懂得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我沒什麼能回報村裡的,就只能接下他的擔子,讓村裡的孩子們能繼續學習。」
女記者聽得有點感動,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跟阮惜時說:「你爺爺一定也是一位為了學生鞠躬盡瘁的好老師吧,家裡有他的照片嗎,我想瞻仰一下他,把他的事跡發到網上,呼籲更多的志願者關注教育事業。」
阮惜時點點頭說:「可以的,你們跟我進來,我拿照片給你們看。」
阮惜時帶他們進屋,跟從廚房出來的陸擇碰上,陸擇看到兩位生人,就知道他們是希望工程那裡來的記者,他心想自己也沒在媒體或者公益活動上露過臉,他們應該不認得自己,遂平靜地跟他們點頭示意了一下。
倒是女記者,突然在簡陋的屋子裡看到個大帥哥,一時沒反應過來,直直地看著人家,等人走了,她才回過神,小聲問阮惜時:「剛才那位男士是誰啊?」
阮惜時心虛地回答道:「他就是我今天說的那個遠房親戚,我們住在一起有個照應。」
女記者恍然大悟,脫口而出道:「你親戚長得挺帥的。」
聽別人夸陸擇長得帥,阮惜時也很自豪,他看陸擇進了臥室,就把人帶進客廳讓他們先坐著,他去爺爺那屋裡翻出幾年前他們去鎮上相館拍的彩色照片。
女記者虔誠地拿著照片仔細看,一邊看一邊說:「你爺爺一看就是很斯文正直的人,年輕的時候應該也是位有為青年吧。」
阮惜時驕傲道:「是啊,老村長說我爺爺年輕的時候特別俊,附近幾條村的姑娘都喜歡他,不過他一生都沒有娶妻。」
女記者接話道:「他一定是做好了一生都奉獻給教育事業的決心,所以才不結婚的吧。」
阮惜時也不知道真相是什麼,聽女記者這樣說,也覺得有點道理,而且爺爺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一直很高大,如果是因為這樣才不結婚的話,那就更加說明他爺爺是位值得別人敬仰的老師了。
男記者給照片拍了幾個特寫,到時候會刊登到網上,村長見天色不早了,問他們要不要先回家休息。女記者才發覺他們不知不覺占用了阮惜時這麼多時間,連忙抱歉道:「不好意思,聊得太入迷忘記時間了,沒有耽誤到你們作息吧?」
阮惜時搖搖頭:「沒有,反正村里晚上也沒什麼事。」